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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皇帝看高悦行的眼神就变得颇有些危险。

高悦行察觉到了,但是并不理会。

皇上的离谱又不是一天两天的,谁让她夫君摊上这么一位亲爹呢。

早膳后,皇帝正经问哑姑是否还记得那人的特征,哑姑只记得当时满目的血,以及不忍回顾的恐慌,对那个一身夜行衣的贼人委实没什么印象,于是她便询问李弗襄,是否还能回想起什么。

李弗襄喝了口茶,竟然真的点了点头,自觉到书桌前坐好,示意给他纸笔。

宫人们的了令,手忙脚乱伺候着。

高悦行在一旁仔细观察,李弗襄执笔的手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细微的颤抖。高悦行在那一瞬间,陡然意识到——他的字不好看,并非因为天赋有缺,也不是因为疏于练习。他的手幼时断过,伤及筋骨,已经成了不可逆转的伤,他再也无法练出风骨遒劲的字了。

李弗襄用细细的红毛小楷的毫尖,在宣纸上勾出了一个物件,是男子腰间常佩的玉。

琵琶扣,双环佩。

高悦行看到琵琶扣,瞳孔就是一缩。

果然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厌,一切的爱恨皆有缘由。

李弗襄恨琵琶结,原来早有迹象。

皇帝捻起宣纸,吹开墨,无疑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他赞许地摸了摸李弗襄的头,将画纸收回了自己的怀里。

高悦行直觉,宫里马上要不安宁了,好像处处都在暗流涌动。

皇帝以养病为由,开始拘着李弗襄不许他出去乱逛,这正好合了李弗襄的心意,他满足地一头扑进了周公的怀抱,不分白天晚上,睡得昏天暗地。

高悦行独自清醒着,捧着脸,望着床榻上那一小团,心想:他怎么这么能睡呢?她百无聊赖,呆呆的静了一会儿,恶向胆边生,蹑手蹑脚,慢慢地靠近,趁着无人注意,在他额上蜻蜓点水般的印下一个吻。

做完坏事,她就像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想悄悄退走。谁料,李弗襄忽然在此刻睁开眼睛,没有任何预兆地,将心虚的她抓了个正着。

高悦行展开丝帕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故作镇定与他对视。

李弗襄又不困了,抱着被子坐起来,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高悦行觉得他好像隐隐有点兴奋的感觉。

高悦行转念一想,有什么好心虚的,他还什么都不懂呢,于是,她索性抛掉了羞耻心,大言不惭:“我在吻你。”

李弗襄便问:“吻?什么东西?”

高悦行打量左右没人,一伸手勾下了床头的帷帐,鹅黄色的轻纱影影绰绰地挡着他们,高悦行再次慎重且认真地吻了他的脸。

她还自以为很聪明地不忘嘱咐:“只有我可以吻你,因为我是你娘子,你也不可以告诉别人知道,因为这是秘密,秘密一旦被泄露……”她瞄见窗前小几上一株腊梅盆景,说:“你的娘子就会像花儿一样,在冬天下雪的时候,凋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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