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让李弗襄受囚的过往传遍天下,成为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除了权力核心里的那些朝臣,少有人清楚其中内情。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猛地提及当年盛宠的三皇子,在场诸位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蓟维端着自己的汤碗,和这几位属下坐在一起闲聊,忽的出声问:“你们见过郑大小姐吗?”
郑云钩早已嫁入了皇室,按理说,世人都应尊称她一声皇贵妃。
只有他们郑家军,仍坚持称呼郑大小姐。
底下人纷纷摇头:“我们哪有那福分,郑大小姐去的时候,我们还在村里田垄上玩泥巴呢。”
蓟维划拉了一下锅底,舍不得浪费剩的一口汤,用碗盛了,倒进肚子里,转头望着那辆马车,道:“但凡你们有见过郑大小姐的,现在心里就该门清。呵,皇家的泼天富贵有什么值得羡慕的,背地里不知多少腌臜呢……”
车里,李弗襄半张脸都埋在被卷里,早已安睡,马车的门窗都用油纸封了,一点寒风也透不进来。
不得不说,年轻力壮的小将士们就是精力充沛,昨天叽叽咕咕到下半夜才歇下,今晨天不亮就要启辰,一个个依然精神奕奕。
不像李弗襄,睡得比谁都早,起得比谁都晚,骑在马背上仍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听着走在身侧的小将谈论还有几天能抵达襄城。
李弗襄终于主动过问了一句:“襄城现在战况如何了?”
那位小将一愣,半天意识到这是在问他呢,于是硬邦邦答道:“据最近的一份战报,虽不吃紧,但也不乐观。”
襄城并不是西境的最前线,在襄城之前,数十里之外,边界上还有层层关卡。
狐胡能一路打到襄城外,可谓来势汹汹,不容小觑。
恰在此时,前方有骑兵来报:“郑帅有令,前方过了铁水崖,大军分东西两线推进。郑帅率兵先行一步,到襄城与守备军汇合,蓟总兵,您绕道西线,途径鸡田山方向,请务必劫断狐胡的粮草。”
蓟维在马上,高喊道:“末将领命。”声音稳稳地传了出去。
鸡田山?
有人问:“鸡田山?绕远了吧?狐胡的粮从那运?”
蓟维接了骑兵传回来的郑帅手信,粗略看了一眼,向他们转述信中内容:“说是鸡田山上有个匪窝,据消息,那一窝山匪早就通敌叛国,投靠狐胡了。好家伙啊,抢了我们的马,攻打我们的城池,还他娘的要用着我们的粮草,狐胡东山再起这几年,是专门修炼厚脸皮去了吧。”
郑家军令行禁止,前方命令刚传下来,郑帅已经点了兵,一骑绝尘了。
蓟维带着余下的一万兵马,穿过铁水崖,改变路线,准备绕道往西去。
这下路绕远了,时间又紧迫,行军速度必须加快。他们快一分,前方伤亡也许就能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