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并肩安放在架子上最稳妥的地方, 表面上不见任何浮灰,看得出是有人时常擦拭。
高悦行约莫着,是皇帝一个,太后一个。
她掂了掂,有些沉,里面的案卷定然厚重, 于是, 她对李弗襄说:“都带走吧。”
李弗襄:“他们定会很快发现的。”
高悦行一笑, 无所谓道:“随便, 反正我们已经拿到了, 除非他们有胆子去搜查乾清宫。”
她的态度忽然之间变得非常微妙。
见李弗襄正疑惑地看她, 高悦行于是多解释了一句, 道:“其实宫里很多事情,并不一定能做到天衣无缝,至于惠太妃,只要她还不想撕破脸,即使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的。”
李弗襄:“但是会打草惊蛇。”
高悦行:“不怕她动,就怕她不动。”
她这份先疑心再下饵的套路,施展起来得心应手,甚至还令人觉得十分的熟悉,凭她的心计和狠绝,将来若是上了位掌了权,与当今皇上约莫能是一路货色。
而像他们这种人,往往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坏在哪里。
端的是算计得明明白白。
高悦行对李弗襄道:“你怕不怕我?”
李弗襄只是摇头。
他说:“我知道你是为我……”
“不。”
高悦行打断他:“我不骗你,你也别骗自己……我不是为你,我天生就是这样的人。”
李弗襄:“那我也不怕,你是什么样子,我爱的就是什么样子,你若想要杀谁,记得回头看看我,我会给你递刀。”
高悦行心中大震。
再多敷衍了事的承诺,都比不上李弗襄这离经叛道的一句话能让人定心。
高悦行心中黯淡的阴霾一扫而空,笑了笑,说:“好。”
她笑起来时的美好,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耀眼的神采,只要她愿意,京城里多的是少年人愿意为她颠倒神魂。
李弗襄却不敢多看,一下两下的低了头,将那个两个鎏金的匣子抱在了怀里,趁着夜再带高悦行翻墙离开了太医院。
李弗襄:“回乾清宫?”
高悦行点头:“当然。”
他们能在宫里肆意横行的最大底气便是皇帝。
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总要先告知皇帝让他心里有底才好。
高悦行正好也想借机看看皇帝的医案有没有猫腻。
他们俩偷偷摸摸回到乾清宫的时候,巍峨殿里有零星几盏灯亮着。
皇帝已经回宫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向他禀告温昭容怀孕的消息。
皇帝今晚不留宿靡菲宫,显得有些不合常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