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 他们成亲之后, 李弗襄常年奔波在外, 南巡,出征,高悦行留守在京中,似乎也不常收到他的信,甚至几个月才能等到一封,只有两个字的平安信, 上面只潦草的写着“平安”两个字。
可真是个坏习惯。
高悦行晚上已经躺到了衾上, 睁着眼睛睡不着, 于是点灯起床, 把李弗襄也给拍了起来, 将睡眼朦胧的他按在桌案前, 强迫道:“给家里去一封信。”
李弗襄揉着眼睛, 道:“你不就在我眼前,我给谁去信?”
高悦行:“给你爹。”
李弗襄对着空白的信笺,想了半天,脑子里依旧空空如也,说:“写什么呢?”
高悦行实在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手把手地教相公写家书。
李弗襄那歪歪扭扭的一手字,越来越叫人不忍直视,高悦行又记起了他手上的伤,于是将他的手抓过来打量,幼年受伤的痕迹早就养得干干净净,只是骨头里的异样,细细的摸,还能察觉到不同。
高悦行找到了位置,用了几分力气,下手按了一下,问道:“疼吗?”
李弗襄一转头将脸凑在她的眼前,几乎要贴上来了,说道:“你不按,就不疼。”
那就还是疼了。
高悦行:“是因为耽搁了。”
倘若能在受伤后立马得到医治,凭借一个孩子的愈合力,本不至于留下病根。
李弗襄不爱写字是有原因的。
高悦行不免想到小南阁的那些年,忽又觉得皇帝活该,还是不要理他了。
于是高悦行收了纸笔,说不写了,赶着他回床上睡觉。
李弗襄本来睡得好好的,叫她一通搅扰,揪起来瞎闹了不到半刻钟,什么正经事也没做成,莫名其妙躺又回榻上,听着高悦行的呼吸声逐渐均匀,他的困意早散了,郁闷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高悦行,闭上眼睛。
次日清晨再上路,沿着山道走了不到半日,便抵达药谷了。
药奴遣了谷中的师弟师妹,在入口处相迎。
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有很多是在高悦行离谷之后,被药奴和狼毒收养的,高悦行已经认不全了。
药谷里的小孩子嘴都甜,围着高悦行姐姐长姐姐短,新鲜够了,又转头去缠李弗襄。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自然而然的对小孩子生出亲近感,但是李弗襄是个例外,他似乎是不怎么喜欢小孩,没有多余的耐性去哄着他们玩,上一世的李弗襄成亲之后,也从不急着要孩子。
明明做了一世夫妻,有很多微小的事,高悦行现在才开始慢慢的琢磨。
高悦行想带人先去拜见谷主,却被告知谷主闭关了,不见任何外客。高悦行只好作罢,直接到萱草堂,见到了药奴。
药奴见到她,问的第一句话是:“我成亲我托人给你送的贺礼受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