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行心里感慨:“皆是忠良。”
李弗襄在下面建的地牢,是仿了东宫地牢的形态,出口处在水下。
但是当时李弗襄建这东西是用来玩的,轻易要不了人命,虽能困个一时半刻,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丁文甫混在皇上的灵柩旁边,走了一半的路,确定已经远离了京城,即使孔世戍有眼线,无法再及时将消息传回京里,便带着人快马加鞭,去找自家统领会和。
仪仗里面混着几个不知情的人,顿时乱做了一团。
路边半人高的枯草丛中,一人忽然骑着高头大马踱出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了他,他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张威严的面孔。
不知谁开了头,噗通一声跪下,哆哆嗦嗦地叫了一声:“许掌印?”
于是,稀里哗啦跪了一片。
正是那传闻中在自尽在乾坤殿,然后被扔进了乱葬岗喂狗的许修德。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还活的好好的?
正当众人慌乱之时,人群中有人亮出了刀,在许修德的命令下,押着他们抬着灵柩继续行进,前往皇陵。
孔世戍在府中小憩,外面风卷起枯叶砸在了窗户上,他蓦然惊醒,一摸头上全是冷汗。
“父亲,何故睡不安稳?”
孔家长子侍立在榻前,手里端着汤药。
孔世戍把汤药推开,撑在榻上平复了喘息,才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有人要杀我。那张脸我认识,你猜是谁?”
平庸的长子道:“儿子不知。”
孔世戍咧开嘴笑了:“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你说怪不怪?”
长子安慰道:“父亲最近太累了,再睡一会吧,天还没亮呢。”
孔世戍摇头,披衣走到窗旁,问:“城外有动静了吗?”
长子摇头:“没有,一切平静。”
孔世戍点点头,挥手叫儿子退下了,汝子蔺要做什么不会向他报备,但他有自己的眼线和消息,他早知道,汝子蔺要在潞涉山耽搁一程,先收拾了襄王妃。
问题在于,他真能收拾的了么?
钦天监正正在孔世戍的府上做客,是皇宫沦陷的那日被孔世戍强行“请”来的。钦天监正大人姓明,明一舟,据说祖上追溯几代是明崇俨的后人,来头不小的。
孔世戍整理了一番,亲自到客房去探望他。
明一舟正在院里煮茶。
孔世戍倚在门口瞧了他一会儿:“你倒是清闲?”
明一舟见了他,情绪无波无澜,既不起身,也不怒骂,只道:“珍惜最后的清闲吧,再有几日,今年的雪要下来了。”
孔世戍问:“是雪?还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