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过过那样的生活,来到他这里,破旧衣裳也穿的了,粗糠淡饭也咽的下,甚至,没有发出过什么抱怨。他以后得加倍对方晴好。
方晴从柴房里搬出充气式的简易浴桶,拿到厨屋,在陈生诧异的目光下充满了气,地锅里的热水烧的咕嘟咕嘟响,方晴指挥着陈生把热水倒进去,又让他去井里打了冷水兑进去。
等陈生出去,方晴迫不及待的跳进去泡了个澡,换上自己新买的睡衣,舒舒服服的走了出去。
陈生也在院子里冲完了凉,换上方晴给他的睡衣,抬眼看到从柴房里走出的方晴。
方晴丝质的吊带睡裙外罩了件同款的开衫,陈生一眼就看到了方晴白皙的脖颈。方晴从陈生身边走过,头发上的香气四溢,白皙的长腿若隐若现。
陈生深深的吸了口气,赶紧移开目光根本不敢再看,方晴却轻轻的转身,狐疑的看着他的脸:
“愣什么呢,你这睡衣我买的还挺合适,你穿上人模人样的,既然都洗完澡了,快回屋敷个面膜睡觉。”
陈生站在原地不敢动,莫名的觉得浑身燥热,明明刚刚冲了冷水澡,却根本无法让自己保持冷静,只能含混的说了句:
“没,我没洗干净,我,我等会再进去。”
陈生家昏黄的灯终于陷入了黑暗,可方晴爹娘家的灯却还亮着,方建世在屋里烦躁的走来走去,他爹娘坐在宽大的木椅子上也是一脸忧愁。
今儿被陈嫂找上了门,说了好多他们家养的小畜生在外面惹的破事,方建世虽然当着陈嫂的面霸气的回怼,口口声声说那畜生砸了家里的锅,以后跟他们家就没一毛钱的关系,他们不替那小畜生背黑锅。
但陈嫂一走,他心里的火气就噌噌的往上冒,忍不住在爹娘面前骂骂咧咧:
“早知道方晴是这么个丢人玩意儿,一早就该把她饿死,给她口饭吃,给她个草堆住都便宜了她,娘,我可还没说亲,现在咱家出了个方晴这么丢人的种,以后要是吓的没人敢跟咱家亲近,那我可冤死了我。”
方母面目有些狰狞,狠狠的拍了拍桌:
“我明儿就找个识字的人给我写个脱离关系的声明,我得贴到咱村口,我要是不大张旗鼓的跟那小畜生断绝关系,以后指不定被村里的谁找到家里指着鼻子骂呢,你说是不是老头子?”
方父冷冷的哼了一声:
“那丫头那天说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人都走了,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我们赶紧跟她划清界限,别到时候在陈生家饿的吃不饱饭,再回来啃咱们的粮。小丫头片子,敢砸爹娘的锅,以后是死是活都跟咱们没关系。”
方建世一听他爹娘态度这么坚决,赶紧开口:
“这事儿我去办,咱不光要贴声明,我还得找几个弟兄,全村宣扬出去,得让村里人都知道咱跟那晦气丫头没关系,以后她是她,我们是我们,我们方家没出过这种孽种。”
方建世说干就敢,第二天一早,全村的人几乎都是被一阵吆喝声震醒的,方建世不知道从哪找来了锣,敲的震天响,几个狐朋狗友跟着他满村的叫喊:
“村民们听好了,方家已经把方晴赶出了家门,从此没这个闺女,方晴无论做出什么混账事儿,都跟方家无关。”
方晴睡得正香,也被这叫喊声给弄醒了,陈生也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两人顿时四目相对,方晴小脸瞬间红了,内心忍不住开始埋怨自己,自己睡觉怎么又扒拉人,这还被陈生逮了个正着?
陈生看着自己怀里红了脸的方晴,轻声揶揄:
“你那楚河汉界好像没什么作用?”
方晴尴尬的赶紧转身,顾左右而言他的开口:
“外面都点我的名了,你听这声响,震耳欲聋的,你还有心思嘲讽我?难不成你胳膊肘往外拐?跟他们是一伙的?”
第16章
陈生面对方晴突如其来的指责并不恼,甚至语气里多了几分关切:
“你爹娘这么大张旗鼓的宣布跟你划清界限,你心里会不会难过?”
方晴脸依旧很红,她根本不敢转过身面对陈生的脸:
“我难过什么?我那爹娘,看一眼就知道是个只会吸血的主,我砸了他们的锅就是要跟他们划清界限。你想想,以他们贪得无厌的嘴脸,若是知道我能变出这么多好东西来,她们岂不是要把我抓回去压榨干净?
现在可好了,他们明目张胆的放了话,说跟我没关系,那咱家他们更是连靠近都不会,咱们家的秘密,可得捂住喽,只能咱俩知道。”
陈生松了口气,原本的担忧也荡然无存,以往他一睡醒总要赶紧起身,麻溜的去上工,但今天却莫名有些贪恋家里的床,总想跟方晴多说几句话,他的声音放得又轻又温柔:
“所以,你吓唬陈嫂家的孩子也是因为想让调皮捣蛋的孩子不敢向咱家靠近?”
方晴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你居然知道我真的吓了陈嫂家的幺娃?那你怎么还理直气壮的帮着我跟陈嫂叫板?”
陈生轻轻的笑意在小小的破旧屋子里回荡,说出口的话也好听至极:
“嗯,我护短。”
方晴的心突然被这句轻巧的话击中,她猛然的转过身,却只对上了陈生穿着睡衣打开屋门的背影。
清晨的阳光从屋门□□了进来,陈生周身仿佛闪着金光,方晴红扑扑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闪现出了难以克制的笑容。原来被人捧在手心里是这种感觉,即使住在破旧的泥土屋里,她也足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