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车里的,的确是思柔,她只是睡着并无大碍,但并非是我派人劫持了她。”听着东乡侯一顶一顶地往他头上扣帽子,楚烈却是一脸镇定,他看着东乡侯淡淡道,“而是有人故意想陷害于我,故而才把她送到我的别庄这里。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车里是她的。我无缘无故,何必要破坏两国邦交。”
“秦王殿下真会说笑,”东乡侯冷笑一声,道,“自送亲使萧望之和梁国使臣赶回金陵向皇上禀报思柔公主被劫持后,我便领了皇上之命四处调查歹人行踪。那歹人相当狡猾,一路故布疑阵想甩掉追踪,幸而都被我一一看穿,之后才能追到这里。他若有心陷害,只需沿路留下线索直接引我来此,何需如此麻烦。再则,若非秦王殿下方才自己说出来,我还不知这里居然是秦王殿下的别庄。那人既是有心陷害秦王殿下,为何偏要把思柔公主送到这无人知晓是秦王产业之处?秦王又为何偏生这么巧的今日就在这里?我近几日听人说起,秦王殿下与西狼王子赫泰过从甚密,谁知道秦王殿下是不是与那赫泰私下里达成了某种交易,才意图破坏魏梁两国联姻以向西狼示好!”
“我近来的确是与赫泰王子多有往来。”
楚烈如此大方承认,倒让东乡侯极为意外,就听楚烈淡淡道,“只不过是我有求于他,我喜欢墨家四小姐,可墨四小姐有孤星入命的名声,我怕父皇不喜我纳她入秦王、府。故而我才请赫泰王子向父皇求她为妾,再悄悄将她送到我这别庄里来。是以,我今日才会在这里。却不想,这送来的人,居然会变成了思柔。”
为了脱罪,楚烈不介意将他那点龌龊的心思说出来让人知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就是人之常情。
“所以,秦王殿下莫非是在告诉我,陷害你的人就是那赫泰?”东乡侯嗤笑一声,对楚烈道,“不知秦王殿下与那赫泰有何怨仇,他竟要如此麻烦地劫持了思柔公主,不借机杀掉,破坏魏梁两国的联姻,却要将思柔公主送到这里来陷害你?”
“这我又如何能得知,东乡侯有铁骑在手,不如你追上去问一问赫泰王子,他到底为何要这样陷害于我。”楚烈面上神色淡淡,心中却是警惕无比。他与赫泰订盟都是暗地里往来,东乡侯又如何能得知他们过从甚密,这分明是他身边有人泄露了消息。再联想起花朝宴时,他遭楚宣陷害一事,明显也是他身边出了内鬼走露了他要设计徐静妍之事。
他不由得就在心里冷笑,楚宣还当真是好手段,不知何时竟在他身边安插了人,三番两次坏他的事不说,还屡屡陷害于他。
不过想想也是,楚玄若非上次拼命挡上一剑,只怕至今还在受皇上冷待,楚玉性子一向简单,哪怕他那个母妃再三怂恿,也从无争位之心。只是有他与楚宣,楚宣一向得皇上喜欢,而他办事得力,近几年来颇得皇上重用,所以楚宣才一下就把矛头对准他。
而他自上次花朝宴上被楚宣设计之后,也在暗地里坏了楚宣不少事情。他们二人之间,梁子早就结大了。
只是今日之事,赫泰必然不会承认,他还得另行它法脱身,幸而思柔公主还活着,此事就有破绽可循。毕竟,他若真有心破坏魏梁两国的邦交,直接将思柔公主杀了便是,何必要将人劫持到这别庄里来。若是今日送到这别庄来的是思柔公主的尸体,那他真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西狼人的相貌与中原人差异颇大,据护送公主的将士说,那些歹人里可没一个长得像西狼人!这些强词夺理之言,秦王殿下不如留着去同皇上说吧。皇上正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秦王殿下呢。”东乡侯却是冷笑道,“比如秦王殿下到底私下同西狼人有何交易,比如秦王殿下为何要轼君再陷害给云王!”
“你胡说什么!”楚烈沉声道。
“劫持思柔公主的那些歹人先是假扮成平民半路接近思柔公主一行讨水喝,公主心善,便允人给他们水。”东乡侯冷哼了一声,“哪想到,他们一接近公主所乘坐的凤车便突然从腰间抽出软剑袭击公主的护卫,将公主劫走。”
楚烈的面色猛地变了,就听东乡侯笑了一声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群歹人的行为很熟悉?都是乔装接近,再从腰间抽出软剑,是不是很像那日在叶府行刺皇上的刺客的行径?”
楚烈沉默不语,东乡侯又道,“告诉你,不只是这样,护送公主前往梁国的侍卫中有几名那日同在叶府的御林军,他们说,这群歹人就连身手都与那日叶府的刺客极像!”
“也许是云王为了脱罪,才故意派人袭击思柔,再陷害于我。”楚烈沉着脸强辩道。
“皇上自然也想到了,只是云王一进刑部大牢,云王府所有人,以及以往与云王有所来往之人,还有云王麾下将士都被皇上命幽司的人控制住,且日夜监视,云王根本无人可用。”东乡侯冷冷看着楚烈道,“再则,刑部当初是在秦王、府的书房暗处搜到刺杀皇上的证据,谁又知道那证据到底是云王放在那里的,还是原本就在那的!云王可一直都一口咬定他是被人引去秦王、府的。我想那夜引他去秦王、府的人,只怕就是秦王你吧!”
有时候,有些事,有东西就是一把双刃剑,伤人时锋利无比,可稍有不慎反而会重创自己。那夜在秦王、府书房里搜到的那个证据,如今反用在楚烈身上也完全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