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砰地一声响,却是墨越青沉着脸将手中的公文摔在桌案上,他冷笑起来,“好啊, 真是好啊,墨家竟养出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墨云飞正在心里嘀咕不知墨越青说的是谁,就听墨越青冷冷吩咐那名长随道,“去,让人现在就把柴房里那两个丫头勒死!”
“爹!”墨云飞大吃一惊,他转过头来问墨越青道,“飞萤她们做错了什么?为何你要杀她们?”
“盗窃府中之物, 自然该死。”墨越青冷冷回答。
墨云飞咬了咬牙,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他沉声道,“爹,飞萤和侍剑可都没签过卖身契,她们虽以仆人之姿侍奉四姐姐,但可还是良身,是不能随意打杀的!”
墨越青哼了一声,并不理他,只是对那长随道,“还不快去!”
于他而言,弄死一两个良民,再掩人耳目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那长随领命出去了。
“爹,你难道忘了叶家四房之祸么!”墨云飞的声音有几分凌厉。
当初叶家就是因为叶四爷和叶四夫人弄死的人当中有几个非奴藉的良民,才会被金陵府追查着不放。否则,那枯井里的几具尸体若都是奴藉,叶家想找到借口来推脱也是不难,最多就是落个虐杀下人的名声罢了。
“你这是在教训为父?”墨越青皱起眉头看他,冷冷道。
“孩子儿不敢,但孩儿不能眼看着爹你犯错!”墨云飞回答。
“为父,岂是叶阁老那种傻子。”墨越青冷笑一声,道,“你到底是担心为父,还是担心你四姐姐那两个丫环!”
眼见墨越青不肯收回成命,墨云飞不再言语,却是强忍着腿上的麻劲,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向着屋门走去。
“你要是敢踏出这门一步,便是悖逆不孝。后果,你自己想想清楚。”墨越青坐在书案后面没有动,只是冷眼看着墨云飞道。
墨越青这是在用墨云飞的前程威胁他,倘若墨云飞今日不顺着他的意,那墨云飞往后无论是科举还是仕途,他都绝对不会给予墨云飞一分一毫的帮助。
在他看来,他收留了墨紫幽,将她接到金陵来享受这墨家富贵,墨紫幽不仅在关键时刻违背他这个墨家家主,居然还帮着他的政敌设下圈套毁了宁国公府在宫中的几年经营,更让秦王楚烈吃了大亏。别说是那两个丫环了,就是墨紫幽回到这府中,他都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至于墨云飞——
友爱手足是好事,但友爱错了对象,可就不是他能够容忍的。
而且他自然也忍不住要想,墨紫幽能够为了楚玄这般不顾惜生死,想来是极向着楚玄的。墨云飞年纪尚小,对朝堂之事知之尚浅,常与墨紫幽厮混在一起,谁知道有没有受到她的引导,生出别的心思来。
墨越青冷冷盯着墨云飞,墨云飞却是没有转头看他一眼,他的双腿依旧在发麻,是以他走得很艰难,但他仍是一步一步毫不停留地走到门前打开了门,没有犹豫地踏出了这间书房——
***
柴房里,飞萤正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把侍剑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两手替侍剑揉按着头上的穴位。她和侍剑已被关进这柴房四天,无法给侍剑做药浴和施针的情况下,她只好每日都用特殊的手法帮侍剑推按全身几处大穴。虽然挺费力,不过幸好她天生力气就大。
突然,柴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六个手拿麻绳的粗使婆子走了进来,又再度将柴房的门关上。
“你们做什么?”飞萤的手停了下来,圆脸上满是警惕,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几个人不怀好意。
屋外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道,“动作麻利点,快点解决了!”
那六个粗使婆子立刻扑了上来,两个人一人一边抓住飞萤的两条胳膊,将飞萤从侍剑身边扯开。被她们这么一扯,原本靠在飞萤膝上的侍剑的头一下重重磕在地上。飞萤吃了一惊,她还来不及反应间,另一人拿着麻绳就要往她的脖子上勒。
飞萤一看这还了得,顿时就用两条胳膊反手扯住抓着她的那两个婆子一甩,一手一个直接甩出去。她又对着那拿着麻绳的婆子狠踹一脚,把人踹倒在地,然后拍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站了起来。
原先被关进这柴房里时,她是认为不能给墨紫幽惹事,故而才乖乖顺从,如今这些人居然想要她的命,她怎可能会老老实实就范。
另外三个婆子本来是要去勒死侍剑的,结果一看飞萤如此神勇,三个身材是她两倍宽的婆子都制不住她一个,顿时就先扑过来帮忙,反正地上那个没知觉,一会儿再处理也无妨。而先那三个婆子缓过劲来,也再度一同扑了上来。
这一下,六个婆子,有的抱手,有的抱腿,有的抱腰,还有两个联手扯着绳子在飞萤脖子上缠了一圈,正用力向两边拉。飞萤被勒得面色涨红,手上腿上的婆子甩出去一个又扑上来一个,根本分不出手来去解脖子上的绳子。不过片刻,飞萤就被勒得快要翻白眼了——
就在这时,柴房里有一人冷冷地说了一句,“刚才,谁踩了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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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飞心知守在柴房外的都是墨越青的人,必不会听他命令,要救飞萤和侍剑只能硬闯,所以特意让人叫来了于归院里的几个粗使婆子,一起赶去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