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本先生客气了,牡丹一会儿还要登台演唱,不能喝酒。”白辛夷淡淡道。
桥本的脸刷地一下沉了下来,“白小姐是不给我面子?”
“很抱歉,为了保护嗓子,牡丹从不喝酒。”白辛夷在心里数着数,计算着傅靖之什么时候赶到现场。
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的眼里,她和傅靖之是一对恋人,傅靖之为了面子也不可能不管她。
“八嘎!”桥本茂恼羞成怒,嘴唇上一撮小胡子也跟着抖了抖。
他忽地站起身,端起案上的酒杯,朝着白辛夷泼了过去。
瞧着桥本茂手上的动作,白辛夷连忙后退了好几步,下一瞬,便落入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
“辛夷,你有没有事?”傅靖之松开了白辛夷,捏了捏她的肩膀。
“谢谢,我没事。”白辛夷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看着傅靖之苦笑。
桥本茂喝了不少酒,加上傅靖之穿着便服,他一时没认出来,见刚刚还对自己不假辞色的白辛夷,转眼间就对着傅靖之含情脉脉,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下贱的只那表子,你居然敢……哦……”
“你找死!”傅靖之猛地掐住了桥本茂的脖子,手上用力。
桥本茂被掐得快要窒息,张大了嘴巴,两只手抓住傅靖之的手,拼命挣扎着,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我,我是…日本人,你敢!”
眼看着桥本茂被掐得脸色通红,直翻白眼,白辛夷这才拉住傅靖之的手腕,小声用英语说道“别为了这个日本杂碎影响你和宪兵队的关系。”
傅靖之松开了手,桥本茂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这时候,他才确信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要是觉得不服,尽管去宪兵队告我。”傅靖之拉住白辛夷的手,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我傅靖之的女人也敢动,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白辛夷的手被傅靖之紧紧地握在手里,她的心是复杂的。傅靖之带着薄茧的手,干燥而温暖,给了她力量和安全感。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独立了,可面对这些列强的时候,依然是这么的渺小。如果傅靖之没有及时出现,她该怎么做?是准备揍这个日本人一顿吗?
答案是否定的,她身后有组织,还有她的家人,她不能不管不顾的搞个人英雄主义这一套。
“你等着,我要去宪兵队告你,你竟敢殴打日本侨民。”桥本茂从地下爬起来,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灰溜溜地走了。
“先生们女士们,刚刚打搅了大家的雅兴,舞厅为了表达歉意,今天的所有酒水九折,希望大家喝好、玩好。”高经理冲在场的客人们抱拳。
刚才傅靖之掐住桥本茂的脖子时,客人们并没有多害怕,有胆大的还在一旁看热闹。日本人横行惯了,有人能让他们吃瘪,客人们也觉得扬眉吐气。
日本人又怎么样,傅三公子照样不放在眼里。
一时间,有客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谁说傅三公子是汉奸的?汉奸敢打日本人吗?”
“就是,也没见他干什么坑害中国人的事啊,怎么就传出来是汉奸了?”
白辛夷跟着傅靖之去了包间,将众人的议论声抛在了身后。
她默默地坐到了傅靖之的对面,两只手放在腿上来回搓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靖之。
“对不起,刚才说你是我的女人,是想保护你。不然,那个日本人少不了要找你的麻烦。”傅靖之以为她生气了,便小心地解释。
“我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我是担心高桥幸子更加恨你,三浦大佐的事她一直怀疑你,正愁找不到你的把柄呢。桥本茂虽然不是军方的人,可也是日本商人,就是宪兵队也会护着他。”
“不用担心,高桥幸子就算再怀疑我都没用,她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敢动我,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傅靖之听她说担心自己,心里非常高兴,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只是,明天的头条是跑不掉了,我和你的名字又要出现在报纸上了。我想想啊,是说我冲冠一怒为红颜呢,还是傅三公子英雄救美?”
“算了吧,我可不想和你出现在报纸上,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傅靖之的轻松不同,白辛夷的心情沉重极了,她在想着怎么和父母解释她和傅靖之的关系。
傅靖之见她愁得秀眉紧蹙,一张俏脸拧巴在一起,忽然有些想逗她:“要是不这样的话,怎么能让高桥幸子相信,我对你情根深种了呢?”
旁边一直被当成工具人的陈盛,快要没眼看了。这还是他家道貌岸然,哦,不苟言笑的长官吗?
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
“咳咳!”陈盛轻咳了两声,怒刷存在感。
待傅靖之看过去的时候,陈盛冲他挤了挤眼睛,被傅靖之瞪了回去。
白辛夷懒得看这两个人打眉眼官司,和傅靖之打了声招呼,出去登台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她只想着多赚点钱,让父母过上好日子,报答他们的恩情。
等白辛夷这边一出去,陈盛就忍不住打趣傅靖之:“长官,你什么时候对白小姐情根深种的?”
“陈盛,你是想去重庆呢,还是想去下面的警察所?”
“长官,我错了,你别赶我走。”陈盛立刻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