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不,靖之,靖之,靖之。”于丽娜嗲声嗲气又带着几分任性地冲傅靖之娇吼,快三十岁的女人了,竟流露出一丝少女的娇憨。
她一向敏锐,傅靖之眼中流泻出的一丝松动,虽然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那就意味着,他那颗坚硬的心,已经被她软化了。
而傅靖之也觉得差不多了,便没有再继续沉着脸,而是无奈地说:“你回去吧,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也要回家了,七七和虎子还在家等着我呢。”
傅靖之说着,起身抓起了桌上的公文包和车钥匙,迈步就要离开。
却被于丽娜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她紧紧地抱住了他劲瘦有力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带着怀念说:“靖之,你知道吗,我十年前就喜欢你了。”
傅靖之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掰开于丽娜的手,转过身,淡淡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很爱我的太太,也爱我的女儿和儿子。今天我只当什么也没发生,你可以走了。”
“我不!”于丽娜尖叫一声,一头钻进了傅靖之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抬起一双媚眼,仰头看着他:“靖之,你敢说,你心里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傅靖之眼中有一丝的动容,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语气淡漠地说:“没有!”
“你说谎!”傅靖之的反应鼓励了于丽娜,她紧紧地盯着傅靖之的眼睛,媚眼如丝:“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
“我,我……”傅靖之眼神躲闪:“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我只爱我的太太。”
“你好讨厌,口是心非。”于丽娜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一双凤眼顾盼生辉,“她有什么好的,身材跟没长开的小姑娘似的,脾气也不好,一点都不懂得怎么爱你。你这么好的男人,她凭什么不珍惜你?如果我是她,一定好好爱你,珍惜你。”
于丽娜轻轻摩挲着傅靖之脸上的伤痕,声音娇柔:“十年前,我才十九岁,从军统培训班结业来到上海,第一次见到了你,当时我就心动了。有人说你是汉奸,可我怎么都不相信。这么好看,高贵,像神祇一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汉奸呢?”
“我倒是要谢谢你的信任了。”傅靖之的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于丽娜大受鼓舞,她娇气地蹭了蹭傅靖之的胸膛,“人家一直都相信你的,可你却一点好脸都不给人家。你但凡给我点好脸,我都不会嫁给那个窝囊废,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对不起,可我不能给你回应,我那时候已经有了辛夷。”傅靖之遏制着心中翻腾的不适感,一只手将于丽娜的头按在自己胸前,一只手拉开了她放在桌上的手包。
“现在也不晚啊,只要我们之间有情,不必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于丽娜被傅靖之紧按在胸口,心情非常愉悦。
他们已经亲密拥抱了,更进一步的亲热还会远吗?
“我不能做对不起辛夷的事,她脾气不好,要是知道我对不起她,她会玉石俱焚的。”
“她凭什么啊?”于丽娜猛地挣开傅靖之的桎梏,仰头看着他,声音尖利:“你堂堂一个司令,出身高贵,还怕她一个小市民的女儿?我就要和你在一起,看她能怎么样?”
说着,还赌气一般,双手捧住傅靖之的脸,踮起脚尖,就要吻上去。
傅靖之被于丽娜身上那股香水味混合着体味的味道熏得差点作呕,他下意识地一把推开了她:“于女士,请你自重!”
“靖之,你?”于丽娜难以置信地看着傅靖之,明明刚才还紧紧相拥的人,怎么变脸如此快?
傅靖之轻抚了下裤兜里的印模,嘴角微不可察地轻扯了下,声音冰冷:“我傅靖之再不堪,也不会吃窝边草,你还是赶紧走吧。今天我只当什么也没发生,希望你好自为之。”
“好,我走!”于丽娜咬咬牙,抓起桌上的手包,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不甘地走了。
她是不会放弃的,傅靖之想逃出她的手心,绝无可能。只要是她看中的猎物,就没有一个能逃脱的。
见于丽娜离开,傅靖之紧绷的一根弦这才松了下来,他从裤兜里掏出拓上了档案室钥匙的印模,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拉上拉链。
于丽娜残留的香水味还未散尽,傅靖之嫌弃地皱了皱眉。
想到家里还有妻子和儿女等着他,傅靖之的心情好了起来,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归心似箭,等他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妻子和两个孩子正在吃饭。
七七听到了汽车声。立刻放下了筷子,从餐厅“登登登”地跑到了客厅门口,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了傅靖之的脚下:“爸爸,换鞋。”
傅靖之的心都要化了,伸出手想要揉揉女儿的小脑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缩回了手。
“七七,妈妈呢?”傅靖之习惯性地问。
“妈妈和弟弟在吃饭,妈妈说爸爸今天不回来吃饭,让我们先吃了。”
这时,白辛夷走了过来,探究地看着傅靖之:“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早吗?”傅靖之有些哀怨地看着妻子:“怎么,你希望我很晚回来吗?”
白辛夷白了他一眼:“你发什么神经,你爱多晚回来就多晚回来,你不回来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