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价飞涨,金圆券形同废纸,一麻袋金圆券只能买半袋米,唯一保值的就是银元和金条。
白辛夷早就预料到今天,所以她在春节过后,就安排好了父母和弟弟们的后路。三个弟弟一人一套公寓,父母一栋独立的小别墅,再加几间商铺。这些,足够父母和弟弟们生活了。
“那咱们家的这栋小楼怎么办?”杨爱娣还是舍不得自家这栋小楼,这是他们一家这些年安身立命的东西啊。
“沈老师一家住在学校的宿舍也不宽敞,就把一楼给沈老师一家住。二楼和阁楼保持原状,谁住的还是谁住,就是不收房租了。”白辛夷知道以后的政策,这房子以后会重新分配。
既然以后重新分配,不如把一楼给沈老师一家住。
白良杰点头:“好,我这就找沈老师说一下,等我们搬走,就让他们一家搬过来。”
最后,白辛夷郑重交待父母:“我放在家里的一些字画和古董,你们一定要保存好。这些都是很有价值的文物,千万要保存好,等三十年后无偿捐给国家。”
“好,你放心,我和你妈知道轻重,小祺小庭他们也会保护好这些文物的。”白良杰严肃地说。
“行,那你们赶紧收拾东西,我还要去一趟七七爷爷那。”交待好父母,白辛夷立马告辞。
白辛夷开着车,一路走走停停,用了平时两倍的时间才到达傅家老宅。
一进院子,白辛夷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别墅前的空地上,摆了足有十几个大木箱子。方红和徐雅琴就跟鬼子进村似的,一个抱着清代的大花瓶,一个抱着碧绿的玉观音,急吼吼的往木箱子里装。
唯恐慢了一步,被别人下手了。
看见白辛夷进来,两人不见丝毫尴尬,和白辛夷匆匆打了个招呼后,继续往木箱子里装东西。
白辛夷看了下,发现没有特别有价值的文物,这才移开了视线。如果真有什么有价值的文物,她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们带去国外。
白辛夷到会客厅时,傅靖生和傅靖民两兄弟正陪着傅玉湘黄美云说话,兄弟俩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见她进来,傅靖生立刻故作亲近地招呼道:“怎么就弟妹一个人过来了,靖之和两个孩子呢?”
“大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靖之这个大忙人能和咱们这些无能的闲人一样吗?”傅靖民毫不留情地拆傅靖生的台。
被自己看不上的二弟拆台,傅靖生恼怒地瞪了傅靖民一眼,嘲讽道:“你自己无能别拉上我,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几十岁的人了,还不如正东一个二十岁的孩子稳重,难怪父亲把给你们的房产都写上正东的名字,还不是怕你们两口子败光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又能好得了多少,你们家的房产不也都写了正南和正北的名字?”傅靖民反唇相讥。
傅靖生嗤笑一声:“那也比你们强,我名下好歹有一套房产,我们两口子不用担心被儿子赶出去。”
“正东孝顺,才不会把我们两口子赶出去呢。再说,还有西棠呢,我们西棠可孝顺了,从小就孝顺。”
“再孝顺,也是个姑娘,等出了嫁………”眼看着兄弟俩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过分,傅玉湘脸都黑了,重重地一拍沙发的扶手:“都给我闭嘴,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一个48,一个46,都快50的人了,也不怕在自己的弟妹面前丢脸。你们要是再吵,就给我滚出去。”
傅玉湘积威甚重,兄弟俩吓得一哆嗦,立马不吭声了。
停了一会儿,傅靖生才小心翼翼地问:“父亲母亲真不和我们一起去瑞士吗?正南正北兄弟俩还想孝顺爷爷奶奶呢。”
傅靖民一听大哥的话,也不甘落后:“是啊父亲,瑞士环境好,富裕,又是中立国,不用担心以后会有战争,您和母亲还是跟我们去瑞士吧。”
“不去,七七和虎子去哪,我和你母亲就去哪。”
傅靖民不高兴了:“父亲,您太偏心了,都是孙子孙女,您凭什么只关心七七和虎子?”
“我偏心?我这辈子挣下的家业,几乎都给了你们兄弟俩,靖之得到的不及你们的十分之一。我和你母亲这辈子亏欠靖之太多了,他十几岁就跟着我走南闯北,跟着小兵一起吃睡,从小到大没享受过一天公子哥的生活。我老了,没什么用了。现在,我这把老骨头只想看顾着靖之一些。再说,我把仅剩的财产也都分给了你们两家,靖之什么都没落到,这些还不够吗?”
说着,傅玉湘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兄弟俩一眼:“我不指望你们创业,你们倒是能守业啊。可你们呢,除了败家,还有什么本事?你们但凡争点气,我能把财产放在正南正东他们名下吗?还不是怕你们败光了家业,以后老无所依。”
年轻时顾着打天下,没有时间过问两个儿子。黄美云这个继母不敢过多地管教他们,导致他们长歪了。他痛定思痛,把孙子孙女的教育抓在了手里,没有让他们这不成器的父母干预。
孙子孙女被他教育的很好,也很有担当,把财产交给他们,他很放心。
在傅玉湘教训两个儿子的时候,白辛夷和黄美云始终没说话,只静静地在一旁听着。
等傅玉湘这边教训好了兄弟俩,那边的妯娌俩也把东西扒拉干净了。除了带不走的大件和老两口用的东西,什么值钱的摆件,留声机,钟表等,都被两家瓜分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