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收回视线,动作利落地上了马,策马扬鞭而去,转眼那张扬潇洒的背影便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秋月一直躲在门后边,她方才看到他们两人在说话,不敢上前打扰,这会儿见江宴走了,立刻冲了出去。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可把奴婢吓死了。”秋月一边检查她的身体,一边说道。
“我没事,回去吧。”温庭姝唇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随后神色黯然地转身回了宅邸,
庭院内灯烛辉煌,方夫人已经站在廊下焦灼地等着,手上挂着一串佛珠,闭着眼像是在祈祷着什么,神色显得有些焦灼。
“母亲。”
听到温庭姝的声音,方夫人猛地睁开眼,看到她平安回来,方夫人面上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连忙走下台阶。
温庭姝快步迎接上去,搀扶她的手臂,看到方夫人通红的眼眶,温庭姝鼻子一酸,“母亲,让您担忧了。”
方夫人长叹一声,“我没事,倒是你,受惊了。”听闻她被是清河公主的人掳走之后,方夫人虽然放心了几分,但心还是惊疑不定,不明白好端端的,这清河公主为何要掳走自己的女儿。
见她一脸担忧之色,温庭姝微笑安抚道:“我也没事,清河公主只是与我开了个玩笑,去了之后她并没有为难我,母亲不必担忧。”
方夫人并不信,谁开玩笑会当街抢人?这实在太吓人,方夫人携着她的手,进了屋,待坐下之后,方夫人让秋月春花等人都退了下去,而后严肃问道:“
姝儿,你老实与我说,清河公主到底找你去做什么,是因为江世子的事?她不同意你们来往?威胁你?”
除此之外,方夫人实在想不明白还有什么缘由。
温庭姝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母亲,清河公主没有不同意我和江世子来往,她也没有威胁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姝儿,我不傻,你骗不了我,若真什么都没有,这清河公主也太欺负人了!”方夫人平日里一向和顺,此刻也禁不住满腔怒火,“她是公主就能胡作非为?把别人家的女儿掳走,毁了人的名誉,还闹得人尽皆知,这叫什么事都没有?明日我便去公主府,找她要个说法,莫说咱家是名门世家,就算是普通老百姓,她也不能这般欺负人。”
温庭姝见方夫人动如此大的怒火,知道此事不说明白,方夫人绝不肯善罢甘休,温庭姝面上掠过赧色,轻声说道:“母亲,您别去,是我先做了对不起江世子的事,女儿理亏在先。”
方夫人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姝儿,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温庭姝与方夫人说了自己与江宴说过的那些话,以及江宴要上战场的事,虽然不想向人透露江宴的那些秘密,但为了让方夫人不去找清河公主,她不得不说了,而且温庭姝相信自己的母亲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看着方夫人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温庭姝更加羞惭,“清河公主说江世子上战场就是去寻死,要女儿劝江世子别去战场。”
虽然江宴说上战场的事与她无关,让她不要觉得愧疚,但温庭姝还是觉得自己有错,而且不这么说,方夫人也不肯罢休。
但温庭姝没说自己被威胁的事,以免方夫人担忧。
“你们两人……”方夫人面色无奈,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内心的怒火已经渐渐平息,虽然对清河公主把人掳走一事仍旧感到不满,但她也不好再去讨要公道。“当初你那般喜欢他,非要与宋子清和离,和离后你又不嫁给江世子,又不肯嫁给你表哥,如今又要与江世子分开,姝儿阿,你到底想要什么?”方夫人内心感慨,想不通自己那规矩守礼的女儿怎么就变得这般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温庭姝知道自己的想法一定不会被方夫人认可,索性默不作声。
方夫人也不纠结这事,担心地说道:“那你打算如何劝阻那江世子?他肯听你的?”那定北侯只有江宴一个独子,万一那江世子有个好歹,到时他们一家人不知要怎样为难她的女儿。
温庭姝摇了摇头,内心有些沮丧,方才江宴对她那般冷淡,她觉得自己根本劝阻不了他。
* *
江宴送温庭姝回宅邸之后,再次回了公主府。
清河公主猜到他还会回来,所以没睡,等着他来,清河公主其实很困了,自从回来之后,她总是犯困,还浑身乏力,也不知怎么回事。
江宴没有给她请安,冷沉着脸径自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把你的小情人安全送回宅邸了?”
清河公主笑得有些暧昧,说着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江宴凝望着她的目光透着寒意,正色道:“母亲,你不该把她牵扯进来的,我做的任何决定与她无关。”
清河公主撇了撇红唇,“我都说了,我没怎么她。”说着又盈盈一笑,“你若担心影响她的声誉,我明天就把消息散布出去,说她是来公主府做客的,如何?”
江宴对上她略含算计的目光,放在椅子扶手上的玉白修长的指尖动了下,随后缓缓抬起,揉了揉疲倦的眉心,才与她说道:“母亲,我已经与她分了,我们不会再继续来往。母亲你别在想一些有的没的,算是我求您吧,以后不要动她分毫。”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服软,清河公主笑容敛去,冷笑道:“既然还在意着人家,就直接把人抢过来,得到了再说,何必说这种丧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