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后,浅浅面色沉重,总觉得事情不对。她昨日还在担心自己要嫁人,今日便出了这么一件大事。
晴妤在她耳边小声劝:“公主,咱们跟沛国公府也没什么交情,你为他跑这一趟,万一惹人猜忌……”
浅浅一边走一边思考:“这事儿不对,舞弊这么大的案子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竟然还照常放榜,偏偏在状元进宫的时候被揭露出来,你不觉得太古怪了吗?”
晴妤眉头紧皱:“正因为古怪,奴婢才不想您被牵扯进去。”
再往前就是御书房,浅浅加快了脚步,还没走到门前,就见荣怜月从宫苑中走出来,二人对视,荣怜月冷笑一声:“你果然来了。”
闻言,浅浅心里咯噔一下,她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荣怜月想她死,外头又传崔千鹤要在皇帝面前求娶她,荣怜月肯定不愿见她嫁入国公府,所以才对崔千鹤下手。
她想太简单了,以为自己忍气吞声就能换得一时的宁静,没想到荣怜月是想往把她往死路上逼。
浅浅停下脚步,看荣怜月走过来嘲讽说:“七妹妹不是说不想嫁进国公府吗,怎么人一出事,你比谁都着急?”
“四姐姐说的哪里话,崔郎君是咱们靖朝的状元,出了事该查清楚些才好。”浅浅说着就要从她身边绕过去。
荣怜月抬手要拦,被萧祈挡下,额发下狠厉的眼神转瞬即逝,直叫荣怜月打了个寒战。
她没心思看一个奴才,对浅浅的背影说:“父皇正在气头上,一个状元在考试中舞弊已经是罪不可赦,你再去求情,给他添一个勾结皇女的罪名,就不是流放三千里那么简单了。”
浅浅停下,转头看她,皱起眉头痛苦道:“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四姐姐一定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荣怜月走到她面前,手指戳在她胸膛上,狠狠道:“要怪就怪你生在了皇家,怪你母亲分了我母妃的宠,你又来分我的宠,你让我不痛快一时,我就让你一世都不得安宁。”
威胁又挑衅,一旁的萧祈攥紧了拳头,刚迈过来半步,便被浅浅伸手拦下。
荣怜月看着主仆二人,面露微笑:他们两个之间果然不简单。
她低下头,在耳边警告浅浅:“崔郎君身后有国公府,尚且能保一条命,不知道你身边这位又有什么本事,是能护得住你还是能保住他自己?”
闻言,浅浅身子僵了半边。
作者有话说:
终于要进文案内容了,来个响亮的闪电吓哭她!
第22章
终究还是没能见到皇帝的面。
浅浅出宫来,安抚国公夫人:“我知崔郎君此事有冤屈,但如积木已成舟,父皇他刚才见了四公主,听不进去我的话……”
连七公主也帮不上忙,国公夫人顿时悲上心头,泪水横流。
浅浅心中十分自责,崔千鹤遭遇这样的事与她有脱不开的干系,连带着他父母也一起受罪。她没有爹娘疼爱,却为国公夫妇的父母心动容。
上马车后,浅浅小声道:“崔郎君要被发配三千里,夫人可动些钱财,将崔郎君送去苍州,我二哥哥如今正在苍州为官,他端方持重,重用人才,定然不会亏待崔郎君。”
几位兄弟姐妹中,对浅浅最好的便是二皇子荣璟,只可惜他数年前被牵扯进母家的一桩罪案中,母亲德妃被赐自尽,他也被贬去了偏远的苍州。
这几年,兄妹二人偶有书信往来,浅浅知荣璟在苍州官运通达,才想到让崔千鹤去二哥哥那里,至少能有个安稳的栖身之处。
既然罪状难改,她也只能在这些细枝末节多少帮衬些。
国公夫人点点头,刚才从浅浅的话中,她也知道了是谁要搞垮他们家。他家一直倾向皇后一派,同贵妃一派交情不深但也没有差到能让贵妃致他们于死地的地步。
经过今日一事,国公夫人总算看清了,贵妃一派只手遮天,不但能左右皇帝的判决,甚至能凭空捏造案件嫁祸于人,真真是皇城里惹不起的主子。
而皇后一派,更是令人寒心。这么多年的忠心与帮衬没能换来一点的真心相待,六皇子冷漠无情,还不如七公主。
国公夫人心中也有愧疚,她知道儿子喜欢七公主,便同夫君商量撮合这段婚事,让儿子成为驸马,日后在皇家内部的势力争斗中能占得更多的筹码,好让儿子仕途顺畅。
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要让七公主帮忙才能让儿子少吃些苦头。
国公夫人抹着眼泪说:“妾身家中遭此横祸,唯有公主挺身相救,如此恩情,妾身不知该如何报答公主?”
浅浅摇摇头,腼腆道:“夫人不必挂怀,我没帮上什么忙,真要报答,便感谢我二哥哥好了,他一个人在偏僻的苍州也很不容易,若有一日他能回京,夫人请他吃杯茶就好了。”
她一直期盼着二哥哥能回京,但那也很难实现。当年的案件与今日的冤案都是为了排除异己,或许父皇是被蒙在鼓里,又或许他明知真相仍然做此决断,哪怕是终生不见亲生儿子也在所不惜。
一阵寒意从脊椎窜上后背,浅浅渐渐感到生在帝王家的悲哀。
回到府中,浅浅心神不定,坐在书案后,书页却久久没有翻动。
晴妤安慰她说:“崔郎君碰上这样的事并不是公主的错,要怪就怪四公主嫉妒心太重,公主,您可千万不要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