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先生乃是学界大儒,受不少学者的尊崇。
他为了一副好字在药堂前站了一个多时辰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出去,有不少人慕名而去。
去的人多了,自然也就发现这个药铺比其他的药铺奇怪许多,比如开门营业的时间比一般的铺子少一半,采薇堂里的药材都是顶好的,价格公道,甚至还有些药丸也比其他药铺的好。
了解的人多,愿意去采薇堂的人自然也多了。
珍珠说得高兴,没想到因为镜渊先生的举动让药铺的生意好了那么多。
纪颜宁却是笑不出来。
重生之后她很少再用自己以前习惯的字体来写字了,她前世的时候擅长模仿别人的字体,为了不让别人发现端倪,她现在模仿的是原主的字迹,在此之上加以精进,成了现在专属于自己的笔迹。
书法却有些不同,很难隐藏以前的习惯,好在这副身子与曾经不同,下笔力度不同,倒是不会被人轻易察觉。
但镜渊是自己的师兄,对自己书法和字迹是了如指掌的,前世的时候一眼就能认出她的字来。
采薇堂牌匾上的字是她亲手所写,她担心镜渊已经认出了她的字。
“镜渊先生可有问掌柜写字之人?”纪颜宁问珍珠。
珍珠摇头“这个倒是没有问,掌柜说那一日镜渊先生只是望着匾额上的字看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就默默的走了。不过去采薇堂抓药的人多,自然也有问的,但掌柜觉得小姐还是闺阁女子,不宜和他们谈论,所以就只道是东家亲提的字。”
纪颜宁点头,满意这样的做法。
她垂眸苦笑一声,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
毕竟过去了二十年,还有谁会记得她?
更何况字迹相似之人繁多,就算是被认出,只道一句巧合便可搪塞过去。
是她太过于小心翼翼了。
莺儿端了热茶进来。
放下了采薇堂的账簿,纪颜宁又拿起了醉香楼的账簿,她大致的看了一眼,这酒楼虽然只是她手来收集情报的手段,但掌柜何义成倒是将它打理的不错,收益也十分可观。
她看了一眼店中的各项支出与收入,目光突然在购买米款一项停了下来,她又抽出了前两个月的账簿比对,沉思下来。
纪颜宁问珍珠“可听闻今年有何灾祸?难不成粮食收成不好?”
珍珠忽而听得大小姐这么问,微微怔住,一时也答不上来。
她是大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平日里只是跟在大小姐身旁,跟着大小姐学医制药,还顺便帮忙打理采薇堂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事情,她鲜少感兴趣,自然也很少关注。
“大小姐你想问的是什么?”珍珠不解她为何突然没来由的问一句,想必是从账簿里看出了什么端倪。
纪颜宁知道珍珠聪明,没有打算瞒她“这账簿上写的进货米价似乎涨势有些高,三个月前为斗十二钱,一个月之内居然就变成了斗十四钱,而现在的米价为斗十五钱,这涨得可真是迅猛。”
何义成的为人她是相信的,所以这账簿应该没有作假。
珍珠是赛掌柜的女儿,家中比一般的百姓富余些,听得纪颜宁这么一说,她不解道“最近年关将近,许是因为这样才涨的价,而且一斗十二钱的米变成十五钱,似乎也没有涨多少。”
纪家是江南有名的商户,宝昌记里的银子流通都是千两以上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这一二钱的事情了?
正从屏风后添了炭火的莺儿听到珍珠这么一说,倒是插了一嘴“这可涨太多了!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一文都是辛苦赚来的,在江州的时候年关米价涨幅不大,都是比平时多一钱而已。”
莺儿是农户出身,以前跟着爷爷一起相依为命过日子,对于柴米油盐的事情自然是知道一二的。
大魏国的米价是由朝廷监管的,为户部负责,以稳定粮食的供给需求。
户部……
纪颜宁轻声呢喃了一句,微眯了双眼,想起了户部尚书宁维。
她的眼前一亮,既然机会送上门了,她得好好把握才是。
“莺儿。”纪颜宁将莺儿叫到了跟前,说道,“你去帮我办件事。”
莺儿上前道“小姐吩咐,奴婢一定会办好的!”
纪颜宁说道“你去打探一下长安的各个粮铺的米价,还有粮铺向农户收购粮食的价格,近几个月的都询问一遍,除了这些,若是可以就再打探长安周围郡县的粮食价格。”
莺儿将纪颜宁所说都牢牢记下,随后便按着吩咐下去办事了。
纪颜宁将手中的账簿放到了一旁,对珍珠道“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