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一贯温暖的手,每次牵她的时候都是那么的温柔,她伏在旁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回答她了。
那天,她晕了过去。
倏忽,巨大的恐惧朝她席卷而来,宋清然甚至产生了一阵眩晕感,重心不稳,仿佛下一秒就要往后倒下去。
这是这一次,她不能了。
这一次,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两人匆匆赶到医院,宋清然站在病床旁看着宋老师,那个总是轻易就能举起她的男人,此刻是那么的苍白脆弱。她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真正的为人子女,再一次真切地体会到离别的恐惧。
只是这一次,命运给她留下了余地。
“王阿姨,谢谢您。”
她说完对着王阿姨鞠了个躬,宋清然很想狠狠地扇着自己几个巴掌。她父亲半只脚都要踏进鬼门关了,而她自私地只考虑了自己,她已经二十八岁了,不是十八岁。
宋清然收起情绪,去找了宋老师的主治医生。
大概了解了一番,手术的治愈率很高,风险很小,可宋清然还是听红了眼。这最起码已经是一个月的事情,差不多就是她身陷舆论风波那段时间。
后来她去了救助站,每天都很忙,周末回家也是草草吃顿饭就走。若不是王阿姨执意如此,宋老师肯定是不打算告诉她手术的事情了。
手术室外,王阿姨拍着她颤抖的肩膀宽慰着她。
“你爸也是不想让你担心。”
唐糖也蹲下身来,轻声说:“好了,你也听到医生说的话了,这个病没那么难治,手术失败的风险很小。”
她明白,她都明白的。
宋老师临进手术室之前都还在记挂着她,他从来都不盼她出人头地,只希望她安稳幸福。她早该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她已经快三十岁了,还像从前一样任性妄为。
都是些安慰的话,宋清然听着却只觉得越发愧疚。她早该察觉到的,宋老师吃药被她撞见过几次,他说是降血压的,她也就稀里糊涂地信了。
医院走廊陷入了冗长的静默,宋清然双手合十,此刻她什么都不求不盼了,她只希望手术能成功。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可能上天也觉得她已经够可怜了,实在不忍心再剥夺她那点仅剩的光。
“手术很成功,你们可以放心了。”
此话一出,宋清然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
深夜,宋老师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趴在床边的宋清然,乌青的黑眼圈道尽了她这些天的疲惫。
他看着她疲惫的倦容,好像已经好久没好好看过她了。他都快忘记抱她的感觉了,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才碰到她就醒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下一秒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出来。
“爸。”
这声爸叫得实在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