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空旷的长廊里,宋清然看着旁边的池询,出声询问,“你一直都知道?”
回应她的只有缄默,答案不可置否。
这种时候,没有人想说话,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开口,无声地在病房门口等了一夜,期间徐慧给宋清然拿了双鞋过来。
她来的时候根本没顾上这些,也没想起来换上方便的鞋子再走,穿着宽大的拖鞋就匆匆赶来了。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因为走得太快,不小心才到脚后跟摔了一跤。
那时不觉得痛,眼下一个人静静地坐着,这才感觉到膝盖那里传来的痛感。最近夜里天冷,她穿了条长裤,根本看不见伤口。而且现下,也没人顾得上她。
宋清然突然就想到那次唐糖去西藏的布达拉宫看日落,那天早上的她特别激动,邀功似地给她和老姚欣赏自己从六点就开始等待的日出。
她透过那块厚厚的玻璃往里看去,病床上的唐糖是那么的虚弱瘦削,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同她印象中的唐糖重合。
她记得那天早上,唐糖带了顶白色的帽子,毛茸茸的,只露出尖尖的下巴。整个人看起来很欣喜的模样,眼睛亮晶晶的。
“快看快看,多美呀。”
她的唐糖应该是那样的,哪怕哭的时候都带着笑意,永远敢爱敢恨,永远无所畏惧。
第二天一早,池询替宋清然买了早饭,然后自己默默地离开了。宋清然走近病房,看着病床上的唐糖,哪怕疼得心颤却依旧面带笑意。
“还是被你知道了”
在病房外做了那么多层心理建设,告诉了自己无数遍不准哭,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瞬间破防,心底固守的那最后一道防线骤然瓦解。
“会好的,会好的。”
“你肯定会好的。”
她还那么年轻,有那么多想去的地方都没去,有那么多想看的风景都没看到,怎么能就这么离开。
不会的,不可能的。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其实她哪里是在安慰唐糖,她想说服的人分明是自己。
唐糖虚脱地看着她,她用尽全力抬起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你要好好的,好好地跟何以随在一起。”
她看着她,逐字逐句地说,“我其实想让你找个爱你的人,这样我才能放心。但没办法,你太爱何以随了,你忘不掉他。”
“那本书我看完了,写的真棒,不愧是我姐们儿。”
宋清然轻笑了一下,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我看到那本文的男主角是何以随之后,我就猜到了。”
她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是该猜到了。
“清然,我们都一样,喜欢上一个人,就真的要用一辈子。”
两天后,唐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