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不像一场传统的葬礼,来宾全都穿着喜庆,明明没有任何人流泪,甚至没有体现出一丝哀痛,却把内心的不舍与悲伤通通扬了出来。
待所有人都离席后,宋清然走上台,在她的遗照前,拎着裙边转了一圈,笑着道:“唐糖,你看,我穿红裙子好看吗?何以随说很好看,你说呢?”
她俯身,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遗照,眼眶里含着泪却依旧在笑,“以后我会像你一样,每天都开开心的,你走吧。”
有唐糖的地方,哪里都是满天星。
想我的时候,你就趁着有风的时候,顺着风来找我。
我们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那天的葬礼,池询没有来。
后来,宋清然才知道,早在医院那晚,池询就已经下定决心了。他拿着唐糖身前做的路线规划,一路向北,没有回头。
自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宋清然都没有再见到池询。
“你说,池询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旁边的男人身子一顿,久久没有开口,久到宋清然觉得他都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抬眼看向了她,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句话。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归途的。”
她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她要是一直走,你就只能一直跟。
唐糖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有池询的身影。每一次,每一个地方,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他都在。
何以随将自己后来才知道的事情通通告诉了宋清然。
唐糖离开的那天晚上,池询喝了一夜的酒,一向千杯不醉的他终是醉了,撒了天大的泼,看见什么砸什么。酒吧里的人根本拦不住,也不敢拦,只能把电话打到彭会卿那里。
彭会卿赶到的时候,酒吧里的人已经被他们清场了,损失多少都先不说了,反正怎么着也不会有自家老板砸的多。
因崩溃而难得大醉的人,最容易做出来的一件事,就是酒后吐真言。
那些事情何以随也只听彭会卿说了个大概,所有的细枝末节都藏在他自己的心里,无人知晓。
过年的时候,宋老师一家子都陪着王阿姨回了乡下的老家,这件事情是征得了宋清然的同意的。人要有良心,之前的所有佳节,王阿姨都陪着他们在这边过。这次这么安排,也是应该的。
宋清然都去了,何以随肯定也是要跟着去的。疫情期间,按照以往是不允许医生随意出城的,可这次因为是过年,而且考虑到何以随已经参加过两次抗疫支援了,于是出城的准条就这么被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