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拒之门外那么多次之后,这还是他头一回,堂堂正正地收到苏闻禹的邀请。
但就和沙漠里久旱的人看见绿洲会怀疑是海市蜃楼一样,那阵欣喜很快褪去,紧接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惶恐开始袭上心头。
苏闻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允许自己踏进他的家门,还要帮他处理什么伤口?
这有可能吗?
有那么一刻,霍城甚至疑心是自己最近没休息好,神思不属之下产生了幻觉。
于是他拧着眉,眼睛眨得飞快,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上去吗?”
“你也可以不去。”苏闻禹轻飘飘地扔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自顾自解开安全带,神色平静地下了车。
霍城这才彻底回神,连忙下车仓促地跟上青年的身影,顺着楼道一直往上走,直到进门的那一刻,仍有些不明所以,脚像踩在云端,整个人都飘了。
“随便坐,我先去拿药箱。”
“……好。”霍城环顾四周,目光在周围的陈设上微微掠过,最后,选择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玄关挂的那幅日出是你画的?”他开始没话找话。
“嗯,随手涂的。”
“很漂亮,很有生气。”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医药箱放在显眼的位置,不难找,苏闻禹把卡扣打开,三两下很快翻出了棉签和碘伏,然后也坐到了沙发边。
“伸手。”
霍城立刻听话地把大手摊开,还来回翻转了两下,于是斑驳的伤口就跟着显露出来。
指节上有,手背上也有,看上去深浅不一。
苏闻禹看得有点疼,为了方便上药,他一只手拿着蘸了药水的棉签,另一只手则轻轻托了下男人的手指。
也许是心态发生了变化,明明这个人身上的每一寸地方,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真到了肌肤相接的那一瞬间,温热的触感却仍然激起了一阵陌生的战栗。
就好像内心深处,其实是想念的一样。
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让苏闻禹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目光微闪,赶紧转移了话题:“怎么受伤的?”
霍城对他有问必答,一听这话先是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只隐约记得在公司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的,但后来发生的事对他来说简直太过惊悚,整个人又急又怕,怎么可能还有额外的精力关注这些细枝末节。
“估计是不小心蹭到了什么地方吧,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