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铁珊死了。
据说是心脉被人一掌震碎,就是陆小凤初闻这个消息也有些措手不及。
等他赶到后,就见阎铁珊直直的坐在一张黄花梨朱红椅子上,双眼圆凸几欲跳出眼眶,面容扭曲,带着种奇特而诡异的表情,也不知是惊讶,是愤怒,还是恐惧,就好像发现熟知的人突然对自己狠下杀手一般,有些不敢置信。
霍天青的神情变得沉重无比,沉重到已看不见别的情绪,黑色劲装外,还套着件黄麻孝衣。
泛黄的灯火将他那张脸映的前所未有的苍白。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霍天青看向旁边欲言又止的陆小凤,话语平淡,以他的手段,这诺大的关中他不知道的还是很少的。“你也应该知道,除阎大老板外,还有谁不愿让你插手此事。”
陆小凤叹息一声,他只以为自己很聪明,却不想此时什么都是一团糟。“金鹏王朝所剩的几位托孤之臣,如今就只剩两人了,独孤一鹤,霍休,还有最后那个说书人。”
“霍休”霍天青眼神中似闪烁着什么。
瞧见他这副表情,陆小凤苦笑道“莫非,你要告诉我你也认识他”
霍天青点了点头。“我确实认识他,他虽然并不常住在这里,却盖了栋小楼在这后面的山上,每年都要到这里来住一两个月。”
“小楼”陆小凤眼睛亮起,话语微急。“你知道不知道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霍天青已是转身,道“除了喝酒外,他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做。”
只是陆小凤若有所思的立在原地,然后转身离去。
……
……
……
阎府,后山。
拔秀之山上,不过数里,便能依稀可见一点灯光,像是一颗黯淡的火苗,但在此时此刻,无疑显眼异常。
枣林中叶如潮,簌簌而晃。
陆小凤心里有些沉重,他带着花满楼走着,透过那条被人可以开辟出来的笔直小道,已能隐约瞧见个小楼的轮廓,而那灯火便是从楼上亮起的。
二人径直走了不多时,陆小凤忽然身形一凝,他双目眼神微变,已看见了不远处一颗枣树下靠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他并不陌生,甚至前不久他们还见过面,正是霍天青。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对方已是面如金纸,胸口塌陷下去大半,下颌上仰,双眼无神似在望着天空,已是气绝。
陆小凤他忽然显得很烦躁,他只希望赶快结束这件事,赶快揭穿这秘密当然最好,但他却实在不希望发现那阴险恶毒的幕后黑手真是他的朋友。
可一转眼,他就见那个楼底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周围似有厮杀过的痕迹,他的气息更是未平,显然之前霍天青与他有过一场较量。
陆小凤起初还未认出此人是谁,可渐渐地,他眼神越来可怕,最后瞪大了双眼仔仔细细的盯着那个浑身衣着褴褛,披头散发,满脚泥泞的老人看了很久,终于他骇然失声。
“你是霍休”
老人一直沉默的面容忽的一变,他咧嘴笑道“我是霍休。”
“你……”陆小凤看着面前乞丐一样的老人,看着对方的独臂,他实在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他所熟知的“天下第一富人”霍休,这根本就是一个乞丐,更何况他还是个内力登峰造极的绝顶高手,如今怎会沦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
“陆小凤,如果你有一天发现自己什么也没了,你也会和我一样。”霍休咧嘴一笑,笑的有些木然,眼中隐露癫狂和绝望。
这世上,有人惜命,有人爱名,而有一种人最是爱钱,甚至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但却不能不在乎自己的钱。
霍休恰恰正是如此,他的生命里只有钱,为了钱他不惜假借上官飞燕去布下连环诡计,狠心除去昔日同僚。或许正是因为他一生没有任何感情寄托,所以才将自己的一切全部放在了金钱之上,甚至重过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