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种。
这一句话宛如压倒商予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张开嘴,喉咙里却好像被人塞进一团湿重的棉花,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将他淹没。
他该向谁呼救?
闻宋站在人群中央,脸上由开始的愤愤不平、充满希望逐渐变为不解,最终归为绝望,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地方,没人会在意真相,更没人会相信他。
他变成了哑巴。
男孩的背影由刚开始的挺直变为含胸驼背,似乎也在象征着什么,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男孩低下了他的脑袋,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他。
众人沉默。
这种感觉没人说得清,只觉得有一只手捏住我们的心脏,在场的人只觉得遗憾与难过,暗叹命运的无情,一想起这个男孩最后的归宿,不禁眼眶发酸。
顾凛川站在不远处,眼神发愣,这种灵魂得以颤抖的激动,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上一次的时候还是江望岛。
他本以为闻清回来之后,这种情绪他会重新感觉到。却不曾想,闻清说人总会变化。
今时今日,他竟然在闻宋的身上感受到了,这个一直被他忽略在角落,当做一条狗凌辱的蠢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然这么的夺人眼球吗?
到底哪一个才是闻宋。
直到应越一声卡,这一趴才算结束。一旁的众人才回过神来,他们与顾凛川的感受差不多,甚至说更加强烈。
这大概就是李固对闻宋评价的真正含义。
闻宋的天赋,不是他本身对人物情感的揣摩,也不是表演的多么贴合,而是那种极其强烈的情绪渲染力。
这种天赋很少在演员当中出现,而当时十九岁的闻宋,没经过任何系统化的训练,却达到许多人一辈子都可能无法达成的成就。
不过闻宋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表演多么的具有感染力。
他甚至还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刚才的情绪转变有些不好,皱着眉头走到应越面前,跟他商量能不能再来一条。
应越犹豫了一会,还是拒绝了闻宋的请求,因为一场戏的拍摄,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一场戏所有人的演技都没掉线,情绪也都饱满到位,可以说非常完美。
闻宋的要求有些吹毛求疵了。
虽然再拍一条,可以给闻宋更大的提升空间,但他却无法保证,下一次的拍摄,所有的演员的情绪是否还如上一次到位。
除此之外,他们拍摄任务较重,拍完这场就要转场,综合考量之下,应越让闻宋好好准备一下,可以在下一场好好发挥。
闻宋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知道应越所说的事实,只好起身准备下午的一场,
只不过他刚起身,抬眼却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顾凛川。
闻宋的耳垂顿时传来一阵刺疼,像是在提醒他,他们俩上一次见面的场景是多么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