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势会有专人处理,别担心。”知道这个话题对自己不利,宋铭勋颇有眼力见地转移了矛头,“在这之后你还需要什么?我很乐意提供给你——一套新衣服,浴室,或许别的?”
“宋铭勋。绑架,邀请,与威胁,在我这儿向来是分得清清楚楚的。所以具体性质是什么,只能由我来定夺。”他看过来,眼睛里带着的笑意傲慢到令人不得不顺从,“而你的行为,对我来说到底有何意义。想听听吗?”
搭在胳膊上的手指无意识地往肉里抠去,他喃喃着放眼远眺,在前方,在路灯的尽头。一道难以辨认的建筑轮廓被长夜渐渐勾勒。
“……我想听。”
魏谌轻蔑地扬起下巴,那儿的线条收势较窄,骨感又攻击性十足。在美丽的花纹下,没有一点情绪起伏的身体完全倚靠进质地柔软的座椅里。
“你,不过是一条没有任何价值的狗。”他说,“既然得不到我想要的回报,我又为什么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车辆很快接近了建筑后门。魏谌抬头看了一眼路旁树立的标牌,顿时僵住了——那是一所面临拆除的高中旧址。是他曾就读过,却一次也没有回首眺望过的学校。
而地下的入口,就开在荒废的体育馆。
魏锦明被医生带走前还依依不舍地注视着兄长,他有很多话想说,但碍于疼痛与失血只得作罢。
好在魏谌对目前形势心知肚明。他知道有自己在,这小子的伤势会得到妥善的处理——可刚才的事故还历历在目。因为他一时的愚蠢与冲动,自己最心爱的车毁于一旦。
这事没完。
所以魏谌用一个不假思索的转头表明了态度。
“你比我想的还要关心你弟弟。”宋铭勋在他身后说,“但从你对旁人和对他的态度来看,你并不喜欢他。”
“他是我养大的,人会关注有所回报的感情再正常不过。当然,我不会无缘无故喜欢一个对我没有好处的人。”他扫了他一眼,“想让我笑脸相迎,这个人至少得有派得上用场的地方。”
宋铭勋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现在的男人也是吗?”
“当然。”他无所谓地侧过头。距离很近,近得让宋铭勋错觉自己还能渴求更多,“我喜欢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足以取代你的人选。地下黑市,我要的不是核心的位置,而是要把它完完全全地吞进肚子里。”
“只要你一句话,这种东西我可以双手奉上。”
他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玩笑,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只要我一句话?只要我一句话,愿意双手向我奉上东西的人可太多了。但谁最终能站到我面前,决定权在我这里。”
和最开始的设想一样,宋铭勋带他来的地方正是那个令r.a也鞭长莫及的地下黑市。
它最具标志性的建筑是一个圆形大剧场,石质结构,仿照的是罗马斗兽场。面积接近四到五个停机坪,无论是下沉高度,还是观众席位的结构,规模都庞大到让人惊叹。
他们走的是特殊通道,不会经过观众席,反倒直接进入了贵宾区。沿途的雕塑则引起了魏谌短暂的关注。
——一路走来,他看到的都是瑞士雕塑家阿尔贝托·贾克梅蒂的手笔。主旨是战争,超现实与压抑,也是西海岸权贵之中财富的象征。他没想过宋铭勋的势力会扩张到这个地步,不意外,却也不在自己的构想里。
贵宾所在的玻璃看台位于观众席最上层,落地窗是防弹材质,稳固地悬于大剧场顶部。
房间很大,其装潢也穷尽奢华。吊灯式样别致,昂贵的油画多数选了纯金画框。靠墙的檀木书柜罗列有多种多样的藏书。炉火位于右手边,整体的光线温暖而柔和。
透过落地玻璃向下眺望,观众陆陆续续入场。此时他们的所在恰好是绝佳的欣赏角度。
“余兴节目还没开始。想先去洗个澡吗?”宋铭勋问他,“浴室为你准备好了,里面有你以前常用的那个浴盐牌子。”
“你还记得呢。”魏谌回身朝他笑了笑,“可惜,我现在换了更喜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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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贵客。看来我们又见面了。”在浴室门口,魏谌见到了恭候多时的雅各布。神棍看着他时仍旧是那种毫不掩饰的佻薄眼神,并深深鞠了一躬,“上一次见面,你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笑得耐人寻味。
“只是单纯的……很深?”魏谌好整以暇地看他一眼,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看来上次的巴掌挨得还不太够。”
“您可真是说笑了。”雅各布屈膝吻了吻他的戒指,以示服从。还不等神棍恢复往日的姿态,魏谌抬手将一个烟头按在他脖子上,碾了碾,灼得滋滋响。
“去回禀他吧。”魏谌弹开烟蒂,越过他往浴室走去,“这是对你刚才鞠躬礼的奖赏。”
雅各布捂着脖子,沙哑地笑了一声。
浴室的装潢很不错,大部分由大理石砖构成。看模样也是精心准备的。不但有单独的衣帽间,淋浴、洗漱以及浴池区域都有着各自独特的设计,壁灯向上打着光——很显然,宋铭勋为了讨好自己已经想尽了办法。从观察环境、褪下衣物到进入浴缸,流程左不过十五分钟,魏谌泡在一缸薰衣草香的肥皂泡中,浮起的小泡沫划过皮肤的感觉很舒适,他有些犯困,眼皮坠了几下又开始相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