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倒是ng两次就过了,张导的脸色缓和了点,魏韩云死死瞪着周详眉飞色舞的脸,狠狠啐了一口。
数不清今晚是第几次摸手机了,魏韩云麻利地解锁屏幕,点了第一位联系人拨过去。
从今天凌晨六点全剧组得令休息后,景桉的心情就很糟糕,在房车上洗了澡,环着魏韩云的脖子低声说想回家。
魏韩云就把他带回家了,路上景桉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窗外寸寸泛白的天幕不发一言,他很少向自己的alpha发泄负能量,魏韩云却都懂。
二十个小时不合眼,景桉净挨骂了,这不该是他的错,可他甘愿含下埋怨朝组里陪同熬夜的工作人员赔着笑。
作为这部剧的配角,景桉被带资进组的那位厌恶自己抢了风头,景桉从不说什么,有时拍戏累了就朝棚外看一眼跟组的魏韩云,心里的苦就轻一些。
他哥说了,只有站到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位置,在不幸出了意外的时候才能引起轩然大波,千万双眼睛追逐着,才会让他销声匿迹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在他哥离开他去杀戮基地的日子里,他比现在过得辛苦多了,但至少不会被人威胁了小命,他不介意。
电话那头在长久无人接听的状态下自动挂断,魏韩云烦躁地将手机塞兜里,起身离开影棚回到车上。
景桉失踪了,在晚上临出门之前,魏韩云出去帮他买个退烧药的工夫,回来人就不见了。
薛寻野不比他冷静,天寒地冻里吼的一嗓子都带着火星子:“你他妈查监控啊!一大活人怎么能不见了!”
魏韩云压着火冲方向盘上砸了一拳:“那破小区安的监控有几个是好的你不清楚?”
“……”薛寻野呼出一口长气,拢掌捋了把脸,踩着雪走了两步,支在护栏上的手痛苦地扶着自己的额头,“我现在回来,你尽量查查线索。”
“别怪我没提醒你,”魏韩云单手戴上手套,牙齿咬着一角扯好,“这事儿如果是老郑头派人干的,谁最近跟老郑头联系最密切你应该门儿清,别傻乎乎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薛寻野几度话到嘴边要反驳,却没有把握地咽了回去,最终以一句毫无说服力的“我相信他”结束了这通电话。
谁都没有心思再看几公里外湖面上的烟花,程谓本就对这些空有华丽外表的事物不感兴趣,薛寻野的心里则覆了层隔阂,焦虑地用车匙割着自己手心肉逼自己清醒而有逻辑地梳理脑中的纷乱,意图将对程谓的怀疑剔除出去。
“有事儿忙就先走,不用顾虑我。”程谓安抚好被薛寻野一嗓子吼醒的狗崽子,重新把它裹进大衣里,“烟花挺漂亮,我再看一会。”
薛寻野擦去手机屏幕上的寒雾,里面映出他迷茫的脸。
重逢之后他和程谓就一直处于对立关系,他好像没有办法保证在程谓眼中的自己比六千万更重要。
缺乏标记做羁绊,程谓刚才给他的安抚信息素很快就淡了,薛寻野有点局促地掐了掐自己的虎口,回头看程谓的侧脸,那条多动症的狗正咬着主人肩上的防滑链玩儿,程谓不知在想什么,竟也没阻止。
“景桉那事儿跟你没关系吧。”薛寻野问。
程谓怔了一下,转过脸时被狗崽子拉扯着防滑链将眼镜拽下来,他有些狼狈地用手扶住镜架的两端桩头,撩起眼帘隔着朦胧的寒雾看向两米开外的alpha:“谁?”
“景桉。”薛寻野重复。
程谓突然就从自己没有记忆的故事里抽身而出了,甚至为自己的动容而觉得有几分可笑。
“说没关系也不全是。”程谓笑笑。
他牵起嘴角露出毫不在意的笑时习惯垂下眉眼,防滑链从肩上滑下来一小段,金色的光就从弯绕那儿轻盈滑过,让薛寻野根本来不及捕捉他的omega到底在用什么样的情绪在和他对话:“你……”
“我之前调查过他,所以才会跟踪你那alpha好友找上他家,那时候你也在场不是么。”程谓背靠在护栏上,厚雪的寒意渗透外衣直达皮肉,他也没打算换个姿势,似乎用这种方式就能让那股冰寒钻得再深点,摁住他心脏破土而出的苗儿才好。
薛寻野呼吸一滞,差点忘了这茬,当时螳螂捕蝉,邓叁作为那只阴险的黄雀顺带也知晓了他家的地址,而踩在邓叁头上的郑恢弘在抓不到他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已经不稀奇了。
要是寻桉真的被郑恢弘带走了,这事儿确实跟程谓脱不开关系。
薛寻野攥住车匙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回头看了一眼,程谓还伫立在原地看着绚烂的焰火,它们在他身上炸出绮丽的颜色,他就像一座屹立于深雪中岿然不动的漂亮雕塑,从前到现在薛寻野一直想把他弄脏,尽管他永远干净。
可这个寒冬依旧和十年前一样没有知了,浪漫也从来不属于他们。
窸窣远去的踩雪声中,alpha留在冷冻空气中的烈焰信息素悠悠飘散了。
程谓轻叹,嘴边呼出一团白雾,被狗崽子伸爪子在半空抓了抓,什么都没抓到,小德牧抬着乌黑的嘴拱了拱主人的下巴。
程谓紧跟着埋下头,把脸埋入狗崽子温热的皮毛中,听着远方人们的倒数,把薛寻野说了一晚上的鬼话也留给去年了。
第37章 更不顺眼
金红的太阳从海平线下冉冉升起,蔚蓝的海面被染上灼眼粼光,迎面拂来的海风因糅杂了日光而带了丝暖意,位于南半球的塔斯曼海即将迎来一年中最高温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