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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药膏,陈谴打开手机地图,查红莲旅馆到画室的距离。中间有一段路是食街,其中不乏价格亲民的快餐店,画室下课后经过这里,解决了晚饭再回旅馆是最优的路线选择。

而能买到进口药膏的亿安广场无论是离旅馆、画室或是食街都差了不止半截路,更别提徐诀口中“顺路买”的情况。

除非是徐诀特意绕路去买的。

其实方方面面都不像刻意讨好,陈谴理不出当中缘由,但唯一能确定,徐诀根本不像他母亲所说的那般差劲。

陈谴收起手机,从壁柜里翻出另一只杯子洗净,接了杯水端出去放到徐诀面前。

“我这有水杯。”徐诀放下正在翻阅的摄影杂志,指指茶几上的保温杯。

陈谴哪管他水杯奖杯烧杯,左右比不过他刚洗净的阔口陶瓷杯:“在家用这个方便。”

徐诀心想方便也就方便一时,还不如今晚再收留他一宿。

“你就在外面住,你妈没意见?”陈谴问。

他特意给徐诀接了冒烟的热水,为的是拖延徐诀留在客厅的时间,足够他解决完所有困惑。

徐诀捧着杯子,果然没轻易下嘴:“我说住我爸那,她不会说什么。”

“那你爸要是知道你其实在外漂泊,会不会说什么?”

漂泊二字听起来很微妙,好听点是潇洒,惨淡点叫流浪,徐诀二者都不沾:“我吃好喝好睡好,哪里是漂泊?”

陈谴揭人痛处:“跟你弟弟比起来呢?”

这个问题犹如杯沿晃出来的热水,溅在手背牵扯起轻微的灼烧感,攻击性不强,却很难让人忽略。

陈谴扯了张纸巾给徐诀擦手:“先放着吧,一会再喝。”

徐诀知道自己的劣根性在陈谴面前是藏不住了,他收敛那么多年,被迫缝合一件令人满意的外衣去演一个好哥哥好继子,母亲满意他这副模样,只有陈谴撕破它,注视他,听他说。

他宣泄自丁学舟出生以来八年的不悦,厌烦在其乐融融的家庭中当孤高的那份子,后悔小时候没把握选择权跟老爸生活。

“我他妈不服,”徐诀向陈谴控诉今晚那通电话,“丁学舟开趴就开趴,他留那帮同学在我房间过夜他有理?我妈就是纵得他没法没天了,他要往我奖杯里倒饮料就由着他倒,拿颜料在我墙上涂就由着他涂,现在我妈还问我玻璃柜钥匙放哪了,要把我辛辛苦苦组装的模型贡出来让他们糟蹋!”

陈谴记得徐诀为他安装衣帽架时的利落和认真,更遑论对待上万颗零件的模型,换谁都会赤红了脸。

他耐心倾听,也不附和对否,等徐诀终于歇嘴,觑向他想求得一份认同,陈谴抬起双手捧住了徐诀的脸。

像哄邻居奶奶家那只委屈的小狗。

“你弟弟有奖杯吗?你回去往他奖杯里倒方便面汤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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