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机灵,所以说我怎么总惦记你呢,”孟总插着兜笑了,“六楼。”
陈谴还记着当初自己是怎么跟徐诀的朋友解释的——elk的六楼是包间,包间的床是盘,人光溜溜往上面一躺,活脱脱就是一盘上好白玉。
他按亮上楼键,等待轿厢下来的过程,他问:“孟总前两回都只在楼下快活,今晚怎么有雅兴上六楼了?”
“你说呢?”孟总眼神露骨得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上回没玩那游戏啊,我回去总是心痒痒。你不是说得六个大老板才玩得起?今儿可不是让我逮着机会了。”
电子屏显示电梯到三楼了。
陈谴的心瞬间揪紧,六个,湃恒科技的高层一共就是六个。
“怕了?”孟总狡黠得很,“别怕,等下就快活了。”
电梯门开了。
孟总没进去,伸手挡着门侧身让开道:“进吧。”
轿厢四壁光亮如镜,陈谴杵在门外,抬头就能看见自己映在上面的凝重脸色。
他来麋鹿将近两千夜,不还是为了等这一天。
短暂的几秒钟里他想了很多,想到自己从怯弱到适应,以前喝得烂醉不得不在休息室地板上过夜,后来头脑清醒下班时能数出门前台阶有几级。
想到以前被人隔着衣服揪疼了红果儿要躲在隔间里哭,后来学会主动用脚尖勾撩别人的小腿。
想到以前每个冬天要用冷水泼湿自己的脸,回家的路上才不会半途昏睡,后来他总想着再多喝一点也没关系,门外真的有人来接他回家。
想到徐诀,背过他一步一步走得沉稳的徐诀,会给他剥好柚子肉的徐诀,怕冷也会脱下校服为他披上的徐诀。
想到徐诀说,多久都等。
想到铁窗里陈青蓉问他最近开不开心,因为身边有徐诀,他说开心。
后背被人猝然一推,陈谴摔进电梯内,他扶着轿厢壁转过身,孟总的眼神比刚才稍冷:“行了,矫情个什么劲儿,还担心六个大老板给不足你小费么。”
楼层数在上升,陈谴吸进一口长气,再缓缓吐出,逼迫自己眼眶的灼热赶紧散去。
最后一次,他就陪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电梯门开,长廊地毯吸食了脚步声,陈谴被孟总虚按着后背,冷静地往前走。
“哪个房啊?”陈谴问,“我还没被开过苞呢,第一次嘛,得要个吉利点的房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