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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个字,说完便低头碰上陈谴的唇。

书房没有空调,入夏后徐诀就一直蹭陈谴的床睡,两人各占一只枕头,但陈谴睡不安分,早上醒来总会发现自己挨到另一边去。

卧室的空调很旧了,从陈谴搬来就运行缓慢,过程中因面板松动制造的噪音格外扰眠,不过陈谴习惯了,不受这种客观因素的侵扰。

今晚陈谴听着运转声没睡着,药劲儿过去后整片背部火辣辣地痛,磕过地板的膝盖也没好到哪去。他咬着牙没作声,抓过床头的黑柴垫到徐诀的手臂下,悄然起身揣好手机上了个厕所。

不用照镜子也估摸得出背部的伤痕有多惨不忍睹,陈谴解开睡袍,将后背贴在冰凉的瓷砖墙面才缓解稍许。

通知栏里塞满赵川的未接来电,陈谴全点忽略,打开手机自带的录音软件。

包间的录音还原封不动搁置着,陈谴导出音频截去无关紧要的部分,调小音量放耳边重新听了一遍,确认与湃恒科技关联的投资方确是凌胜投资。

当小蜜蜂这些年陈谴也陪过不少搞投融资的客,到头来牵连的却是最熟悉的那一个。

他点进联系人黑名单,上面就一串188开头的号码,是徐诀帮他拉黑的。

把人放出来谈何容易,可陈谴在“是否取消阻止”的选项上迟迟没点下确认键,想的是今晚自己对徐诀说过,他在徐诀面前没有秘密了。

最终陈谴退出设置界面,登录邮箱选取蒋林声的秘书为收件人,编辑好内容将文件发了过去。

收好手机,陈谴站直身子,将挂在臂弯的睡袍披回去,刚拉开浴室门就让戳在外头的徐诀吓一大跳:“你走路怎么没声儿?”

徐诀用指甲刮了刮鼻尖,也没底气:“我生怕撞见你打飞机。”

“谁跟你似的啊,卫生纸省着点用。”陈谴侧过身让他进去,回卧室时经过电视柜,他蹲下拨了拨柜面掉落的紫色花瓣。

窄口瓶里的紫苑花个把月会换一次,通常都是徐诀换,因为楼下那花店姑娘看见徐诀来店里,往往会附赠一枝当季的鲜花,衬着深深浅浅的紫有别样的好看。

手心里拢了一小堆卷翘的花瓣,陈谴拈走躺在台历旁的最后一片,视线驻留在日期上没收回来。

满打满算,再过一周徐诀就开学了,高三生时间很紧凑,陈谴没经历过,可听俞获说,贤中是十点半才下晚修。

随即又记起自己已经辞职,再不会看见每晚九点多,徐诀一身校服捧着单词本候在会所台阶下仰头看他的笑模样。很久之前他总烦这人怎么轰都轰不走,后来陪客时总理所当然认为醉一点也没关系。

他最怕对人产生依赖心理,控制着,放任着,不知不觉就酿成了今日种种。

水流声过,徐诀甩着手出来,原本皱着鼻子,一看陈谴还在客厅,立马换上一副无恙的面孔。

“伤口疼啊?”陈谴拆穿他。

徐诀不装了,蹲到他面前示弱:“疼醒了。”

创口贴挡着,吹吹也无济于事,陈谴抚顺徐诀微乱的头发,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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