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坨山谷坐落在北京郊区,陈谴心里一动,问:“是跟团摄还是自费出行?”
“自驾游,不过吃喝住行都有专门安排,门票都帮你准备好了。”俞获领陈谴搭乘电梯到二楼,“旅行社给工作室预留的是双人份的门票,这里也没别的摄影师能空出档期,你看看是——”
陈谴打断道:“你就这么拍板决定是我去了?我连正式员工都不是。”
两人刚好穿过走廊停在一扇门前,俞获掏出个工作证,上面除了照片栏空着,其余信息一应俱全,最上面标着陈谴的名字。
“师兄,你的工作证我都帮你办好了,”俞获勾着挂绳将工作证举到他面前,“你愿意的话就拿它刷开你的办公室,桌面上除了跟旅行社的合作方案,还摆着等待你签字的签约合同。”
工作证在眼前来回晃动,陈谴的视线随之飘忽数秒,才看清自己名字下面跟着的岗位名称。
不是被别人冷嘲热讽拿做文章连他自己都反感的“小蜜蜂”,是他自己求而不得过的、以为这辈子都会与其失之交臂的“摄影师”。
陈谴越过工作证和俞获对视:“我今天要是没来呢?”
俞获的眼睛最擅长读人:“你那么喜欢它,会舍得让它等你太久吗?”
陈谴心口倏然收紧,十七岁的时候他以为他什么都失去了,可八年后的今天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只是来迟了一些,但幸好都赶上了趟。
他一把抓住工作证,手掌翻动,将挂绳缠在指上:“小鱼,谢谢你。”
摄影棚里还有活儿放着,俞获不能离开太久,丢下一句“饭点见”就跑没了影。
陈谴留在独立的办公室里四下打量,从宽大整洁的工作台,到桌子中央崭新的台式电脑,从用以放置设备和书籍的墙体柜,到墙上正待放入作品的空白相框。
他拉开遮光窗帘,让自然光投进办公室,随后拿起桌上的签约合同。
总归是那些读来板正的条例,俞获却最大限度地保留了他的自由创作权,陈谴一页页翻到最后,落笔在右下角签上名字。
边上还摆着那份俞获从进门就在说的旅行社合作方案,听对方的口吻挺迫在眉睫,于是陈谴先看具体时间,再一翻,两张门票便滑了下来,他手快按住。
这时手机振动,徐诀发来个红色信封:奖学金,补贴家用!
很突兀地,与之相关的记忆片段穿插进脑海,陈谴想到那年得了竞赛奖金的徐诀把他骗进教学楼,寒冬里哄着他把手探进口袋数数是否真有二十张大钞。
陈谴绕着手里的挂绳在工作证上困了几遭塞进裤兜,惬意地窝进椅子里回复消息:还在分居状态呢小狗宝,补贴什么家用?
徐诀删繁就简:回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