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仅仅是,仅仅是难以忘记那个小男孩对他做出的鬼脸。
这一夜,余乐入睡的有点困难,在这个国度比赛,让他莫名地紧张,而且不适。
就好像躺在这张床上,都有看不见的黑雾从地下生出,环绕着他。
他能够感觉到这片土地对他的排斥。
正正好,他其实也不太喜欢这里。
比完赛,就走吧。
一夜无话。
余乐早上起床,刷牙洗脸吃饭,随后坐上等待在宾馆大门口的大巴车,往托姆山的北面开去。
今天是余乐第六天过来。
过去五天,他已经对赛道有过充分的了解,自然沿途的景色地标也记得清清楚楚。唯一不同的,就是今天房雨琪带着拍摄团队上了车,从他们离开宾馆一路拍摄,并且会一直拍摄到他们比赛结束。
房雨琪说:“最理想的状态,是能够给你们做一个纪录片,实在不行就拍下来当资料,以后一定能够用上。”
房雨琪最近也很安静,很少再来打扰余乐。
余乐并没有对任何人做出过拒绝接近的表情,但身上有种排斥人靠近的气场,尤其当他背上滑雪板的时候,简直就有种生人勿进的高手风范。
房雨琪上了大巴车后,就坐在余乐隔壁,偷偷看了余乐几眼,对比记忆里那个练跳水的男孩子,好像不再是同一个人了似的。
清晨金色的光只照亮了他的半张脸,于是在那张轮廓深刻的脸上勾勒出光与明的分界线,呈现出某种让人着迷的质感。
男孩子,突然在某个不经意间,就长大了。
大巴车在半个小时后就抵达了北山,这里是r国的国家公园,雪质是相当地好,只是因为背阳的原因,也格外的阴冷。
已经八点半了,太阳还在山的背面,投下的大片阴影,那是即便张灯结彩的装扮,都无法烘托起了清冷画面。
大巴车停在停车场,余乐背上自己的两块滑雪板下了车,沿着人行道,一路往缆车站走去。
路上的人很多,无法很清楚的分辨哪些是比赛的选手,哪些是游客。有些游客也穿着非常专业的装备,来自世界各地。
但华国队手臂上绣着的国旗,还是能够很好辨认他们的身份。
“咱们国家队员?”一名男声突然问道,余乐转头就看见了男人和他抱在他怀里的孩子。
熟悉的一幕,同样是父与子,同样的抱姿,情绪在瞬间生出某种巨大的波澜,但是很快又在对方热情的笑容里消失无踪。
男人怀里的孩子也是四五岁的模样,被父亲抱起来的时候其实有点吃力,但他的父亲显然是从很后面一路奔跑过来,嘴里吐着浓浓的白雾,开心地说:“哎呀,我运气太好了,昨晚上还和我老婆说今天要能遇见咱们国家队员,说上两句话就好了,你看这不,真遇见了。你是余乐吧?啊!孙毅!何宇齐!还有我们谭婷大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