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熙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大家又是哄笑。
鸢和岚趁机搅和着要压岁钱。叶公一高兴也忘了刚才的事,笑呵呵的掏出红包来,给大家封压岁钱。
我不敢看鸢,但我能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于是我扭头看向青莲,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青莲望了望我,又看看了鸢,扫了一眼岚,最后又看向我,微微做了个叹气的表情。
我心里也微微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上最莫名其妙的就是我吧!我连自己未婚妻此时在哪里都不知道,说什么解决终身大事之类的话,那都是空中楼阁吧!
其实按理说,我上次明朝之行,以华梅给我的态度和做法,我完全可以就此撒手,完全可以不迁就她,但是我总觉得,人应该有始有终。而且她确是突遭大劫,心情激荡,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所我在等她的消息,哪怕为此辜负着鸢的感情,我也希望至少能有个说法,有个结果,再说其他的。
一时间,我的心里乱糟糟的,好在他们没给我太多感叹和胡思乱想的机会,热闹非凡的发红包仪式便把我的思绪打断了。
在东瀛,压岁钱被称作“年玉”,其实在范华夏文化圈,大家的讲究都差不多。传统文化中讲究人有三魂七魄,人们认为小孩子魂魄不全,容易为邪气所伤。为了驱邪、扶正,保孩子健康成长,大人将新年的祭祀供品撤下来后分给孩子们,后来逐渐演变为压岁钱。
叶公包给我们几个的压岁钱都是清一色的十两,主要是人太多——整个孙记面馆的一二三层全都满满当当的摆着宴席,我们在三楼,包括我的心腹都在一起,下面一层是各方面的人手,最下面一层是各类伙计。
我当初是本着人人同乐的想法搞得年夜饭,没想到人这么多,这红包可就不好发了!厚此薄彼也不合适,所以只能压缩单位数量
其他的长辈也都各自表达了心意,按规矩,领压岁钱是要磕头的。我和不悔两兄弟一起磕头毫无问题,结果鸢她们几个非要一起,旁边的九鬼政孝几人一看不乐意了,也要来。于是一来二去,整个一层的家伙们都凑在我旁边,扎扎实实给几位长辈行了大礼!
叶公和叔父姨夫乐的,人上了年纪,就是喜欢热热闹闹。磕完头,继续吃酒喝茶的时候,叶公方才太激动,这会儿情绪还有些难以平复,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说了句“不知道老三现在在哪里?怎么样?可惜老二再也看不到了!”
说完,神色顿时安然下来。
这两句话只有我听到了,见他难过,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是大过年的,总不能让老人家自己伤心。于是我正色道“叶公,二叔祖他一生位极人臣、纵横捭阖,可以说并无遗憾。至于人的寿命长短乃是天定,不可苛求。所以大可不必为二叔祖难过,明日里,我给二叔祖多烧一炷香,跟他多讲讲现下的事儿吧!”
叶公默默的点点头。我又说道“至于三叔祖,我倒觉得他这样挺好!”
叶公奇道“哦!此话怎讲?”
我微笑道“我和三叔祖虽然谋面不久,但是我深深感到他的爽朗豁达。在他看来,只要心安处便是家,走到哪里都是逍遥快活!而且,三叔祖身体倍儿棒,一定健旺着呢!或许哪天他转累了,便会回来寻您!要我看,他的心里一直惦记着您呢!”
叶公激动地眼眶发红,问道“真的?他还惦记着我?”
我点头道“是啊!见了离霜,三叔祖就像见了亲人一般呢!”
叶公点头激动了一阵,又问道“离霜呢?再给我看看!”
我沉默了一阵,方道“叶公,离霜我交给未婚妻保管了。”
叶公点头道“嗯,便是那李家姑娘吧!我听他们说了,是个好姑娘!只是为何她不来一起过年?”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叶公闻言,也是叹息不已,半晌方呐呐的道“小姑娘家,遭受这样的大难,确是心头难平。你让她去转转也好!不过还是要常关心着,别让姑娘家在外面跑野了!”
我顿时哭笑不得,我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又不是现代,随时一个电话。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了是。
叶公又道“我看这两个东瀛的姑娘也不错,真心处处为你着想,若是有一日其实我对族类倒并不觉得有多么看重!”
我点点头,默默不语。叶公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刚要说话,忽然外面响起了连续的钟声!
在东瀛,除夕夜里寺庙都要敲钟,共敲一百零八下。据说这是源自佛经里的“闻钟声,烦恼清”之句。佛门教义认为,人间的苦恼有一百零八种,因此新年的钟声要敲一百零八次,以消除人们所有的烦恼。
叶公顿时不说话了,聆听着外面的钟声,若有所思。因为钟声每敲一下都需要等上次的钟声完全静下来才行,所以敲一百零八次大约要持续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据说,敲钟时要在除夕夜零点之前敲一百零七次,剩下的一次在零点之后敲,这样,就可以不再受过去一年的旧烦恼所扰,无忧无虑地迎接新年。
果然,在大约十一点的午夜时分,钟声就开始响起,这个阶段里,大家都是静静的喝着茶,想着自己的心事,或者默默的回顾着一年的情形,又或者在为来年祈福。就这样一直到零点,最后一声钟声响起时,叶公应景的端起酒杯,向大家祝贺新年,顿时楼里又是满满的欢腾!
酒到杯干,我放下酒杯,眼神无意间扫过鸢那边,却见她正呆呆的望着我。于是我给了她一个微笑,心中却是默默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