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就像一个妙龄少女。宁静的时候,感觉她仿佛汇聚了人间所有的温婉,连呼吸都清澈香甜。但一旦愤怒起来,那尖锐的嘶吼、狂暴的指尖,足以撕烂每个人的肉体,以及灵魂。
我们的舰队按照计划,由南到北一字排开,以保证覆盖航线横截面、甚至远远超过这个宽度的距离都能被覆盖,目的只有一个——有效截获汉森*扬率领的荷兰船队。
等待总是熬人的,看着太阳逐渐西沉,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干嘛要掺和到这些是是非非之中来?我来欧洲,想要的只是一个苹果,但是却不得不先去种一棵树!意义何在呢?
但是转念又想,人之不如意十之八九,哪有那么多顺顺利利的事情?如果我一到欧洲,二叔祖的骨肉就连蹦带跳的跑到面前,对我大喊我要回家!又或者什么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立即双手奉上我需要的神奇石头,那似乎是yy小说中的情节,在生活中真正遇到的概率略小于零......
站在船头,我的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傍晚的海风吹在脸上,只令人感到丝丝冷清。有的时候,人不是因为有希望才坚持,而是因为坚持才有希望吧!
现在的情况,我只能顺势而为,除此之外,似乎别无他法——除非我能接受放下一切、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太平洋小岛,渔读耕樵,终此一生,否则就永远逃脱不了这些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就在我准备回船舱随便垫吧点儿晚饭的时候,瞭望手忽然喊道:“船长,三号舰发出信号了!东面有舰队驶来!方向正西,航速十六节左右!”
来了!我的心里微微一紧。对于这样茫茫大海上的海战,我心里其实并不是十分乐意见到,这也与我前世的职业身份有关。我一直认为,能在背后用一杯药水解决的问题,就不要刀兵相见,尤其是这种*裸的对决——这是武士的行为,而我的骨子里仍然是一个清洁工。
来到这一世,一直没有逃离过战斗,但是当我有选择的时候,我还是更喜欢用“聪明”的办法来解决问题,而不是这样硬碰硬。但是话说回来,真的遇到了,我也并不惧怕,只是不喜欢而已。
心里略一沉吟,我下令按照预案执行!信号手发出灯语命令之后,所有船只在黑夜中,开始向着三号舰所在的位置靠拢!这也是缩小与盟友、敌人之间距离的最佳方式!
法国的两艘半船已经先行离开了,不过并为走远,按照约定,他们将在向西十海里的位置停泊,必要时提供一些支援。而我方的五艘船则在三十分钟后,全部在三号舰周围一海里的位置上斜四十五度形成了战列线!
远处的舰队一点一点接近着,就像天空中的夜幕一点一点在压低。在发现前方的舰队之后,对方很明显减低了船速。从队形的微微散乱上,我们可以看出对面心里的惊慌。
此时此刻,我方全体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炮弹都已经上膛,只待点火击发!而与后面船队灯语沟通的结果,将决定我们之间是敌是友,迎接他们的是笑脸还是弹雨!
很幸运,对方的回话过来了,是荷兰人!在看到我方表明身份的提示后,他们几乎在几秒钟之后就做出了回答,可以想见内心的紧张。而我也命人立即回答,我们是英国舰队,表明了友军立场。
在我方大炮监视下,对方的船队缓缓接近了我方,等到借着月光也能看清船上的人影时,我提起功力高声喊道:“是荷兰人汉森*扬先生吗?”
对方很明显被我们如此精确的掌握到情况而惊奇,几乎只是两个呼吸之后,汉森*扬的声音就传了回来:“是我!是我!请您前方船上是哪位朋友?听声音,应该是孙先生吧!”
我笑着答道:“正是在下!还请汉森先生过来说话!”
这要求合情合理,汉森*扬不过片刻,就乘坐小船到了我方期间下方,借着软梯登船之后,见到古人我固然高兴,被人追杀的汉森*扬更是欣喜若狂!
“哦!亲爱的孙!应该称呼你伯爵阁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在等谁?”汉森*扬的脸色激动地通红,连连发问道。
我哈哈笑道:“自然是等老兄你啊!”见他一脸疑惑,我微笑道:“时间紧急,咱们长话短说!”而后,我便将怎么遇见法国人、怎么沟通情况、怎么安排战术、下一步又是如何打算的一口气和盘托出,听的汉森*扬眉开眼笑,立即同意了我的计划!
只是他又提出,后面跟随的西班牙人十分狡猾,似乎是西班牙海军中素有才名的提督格里斯卡,如果我们这么红果果的在海面上等着他,恐怕不易上当。因此,得想一个可行的办法。
看了看天,绝对的碧空如洗!指望今晚会降下大雾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怎么办呢?看了远处的黑暗一眼,我顿时计上心头!如此这般与汉森*扬一说,他琢磨了片刻,认为可行,右手拳头在左掌心上一砸,此事便算是敲定了!
商量完事儿,汉森*扬眉开眼笑的返回自己的舰队,立即开始着手战斗准备工作——这估计是他有生以来提起打仗最轻松愉快的一次,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