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下令放弃追击,并且彻底终止了对西班牙人的追杀。
暴雨、饥饿、伤病、袭击,已经让西班牙人濒临绝境,我认为已经到位了,再追杀下去有损天和。
再加上赫罗纳号的英勇行为令我十分钦佩,所以,就这样吧。我的舰队撤下主帆,换上轻巧的三角帆,冒着暴雨驶向最近的都柏林港。
同时,我也和很多人一样,对赫罗纳号致以注目礼,他们的勇气应该得到尊重。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不如我的设想一般——在我让船队停留在都柏林修整的第三天,我得到了很不幸的消息——尽管没有我们的追杀,但赫罗纳号依然在暴雨中沉没了!
赫罗纳号从格拉维森号上营救的水手只有九人幸存,其余一千三百人全部沉没在干嘛大西洋的深处!
有一些西班牙水手放弃逃跑,从海岸线登上了英国的领土,便立即被英国军民擒获。据说最后真正能返回西班牙的水手屈指可数,绝大多数从此人间蒸发,变成了历史的尘埃。
后来据统计。在撤退期间有超过两万名西班牙人丧生。西班牙人的死亡源于暴风雨,食物和淡水耗尽,在英国人无情的追逐下得不到休息的西班牙人最终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而这一战也开创了欧洲新的战争模式先河——在这之前的欧洲战争中,向来不是以歼灭战为主要手段,彼此间都是相当默契的点到为止,很少下死手。
双方打出个意思之后,一般很快会签订条约,根据战争的形势选择割地赔款等方式结束战争。
可是从英西海上大决战开始,战争的方式却转而倾向于歼灭战,以最大限度的消灭敌方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
这种残酷的战争方式一直持续到二战结束,世界文明秩序重新搭建才得以终结。
我阴差阳错的作为参与者参加了这场改变世界格局的大战,真的说不出是幸运还是不幸。
但是至少我是作为胜利者站在这里,如果我败了,只怕敌人不会这么悲天悯人吧。
据说残存的西班牙海军回到本国之后,腓力二世在塞维利亚慰问了幸存下来的官兵,并没有太多的苛责他们的失败。
德*古斯曼不顾腓力二世和的挽留,坚决辞去了海军总司令的职务。
放下身份地位之后,德*古斯曼跑去找到争斗了几十年的老阿尔弗雷德,两人痛痛快的喝了一场酒,彼此间产生了深深的惺惺相惜之情。
酒后,德*古斯曼执意要返回自己在塞维利亚郊外的庄园,老阿尔弗雷德父子一起乘车送他到城门口方才返回,一路嗟叹不已。
第二天一早,德*古斯曼的家人发现老爷早已毒发身亡多时。他端坐在书桌前,面容安详,面前摆着他的临终绝笔,叮嘱自己的家族后代世世代代,永远不许再加入帝国海军……
他大概也知道,属于西班牙的海上时代已经过去并且一去不复返了,不愿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再去趟这浑水,又或者他心中有愧,用这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歉疚吧。
作为胜利者的英国人却开始了举国欢庆,他们压抑了几十年,终于在今天、在英明的荣光女王伊丽莎白一世带领下彻底翻身,完成了几代人梦寐以求的夙愿!
我知道,以英国、荷兰为首的新兴海军国家将逐渐通知世界的海域,同样直到二战为止。
看着都柏林彻夜狂欢的人群,我却怎么也融入不进他们的狂热情绪之中。在我的内心深处,这不是一场属于我的战争,尽管我被整个英国视为战斗英雄膜拜和敬礼。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不要这份所谓的胜利,我愿意用眼前的这些荣耀换鸢回来,也许我们完成了二叔祖的嘱托,找到了他的女儿以后便彻底远离江湖,做一个安稳经营的海上富商、终此一生也有可能吧。
然而,我没有选择,一切已经如此这般的发生,无论我喜欢不喜欢、愿意不愿意,事实就这样摆在我的面前。
就在我准备返回伦敦、接受女王的封赏之前,九鬼政孝突然找到我,告诉我一个消息。
水手们从海滩的树林里找到一个昏迷的西班牙军官,看他的服侍打扮,多半是提督一级的角色,于是立即将他弄醒,捆绑好拉来见我。
当这个西班牙海军军官被押到我面前,我定睛看着他。此人身材高大,皮肤黑红,指节粗大,一看就是常年漂在海面上的猛将。
我盯着他,这人却一脸死灰的望着地面,全无一点军人的锐气。
我知道,这次的战败对他打击深重,以至于生无可恋,但我倒是对他的身份很感兴趣。
正要开口询问,我的视线忽然被他脖子上的一个坠子吸引了!
那是一个石头坠子。
那块石头晶莹剔透,散发着莹莹的绿光!
一如我胸前挂着的神石坠子上那半块绿色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