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唱一和,闹得我有些摸不清头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旁边的鼓乐喧天,听得我觉得多少有些不真实。因为女王的态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对待一位“功臣”的程度,更像是在对待自己的“爱人”!
我不由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顿了顿方才深深行礼道:“感谢女王陛下的厚爱和褒奖,在下深感惭愧!我不过是因时适会,顺水推舟,这次的大胜全赖女王的英明,在下岂敢贪功?”
伊丽莎白一世微笑道:“鸟儿要飞翔,需要头脑的指挥,也需要翅膀的带动。启蓝不必过谦,你的功劳我们都看在眼里。”
说着,她又颇为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不知接下来,启蓝有什么打算?”
我深深的弯腰行礼道:“我这次来,一方面是聆听陛下的教诲,另一方面却是来向陛下辞行的!”
辞行二字一出口,伊丽莎白一世的脸上立即显露出一副略显呆滞的表情,似有似无的看了旁边的伊莎贝拉一眼,方才转向我低声问道:“你要去哪里?去干什么?”
我立即正色答道:“我收到家乡传来的消息,我的一位极为重要的长辈身体欠安,怕是时日无多,我意欲尽快赶回大明朝,探望我的长辈。”
伊莎贝拉接口道:“那就是还会回来喽?”
我没有明白她的意向所指,只能含糊的答道:“这些年的海上生活让我深深的爱上这一切,我一定会再次出海的。”
伊莎贝拉似乎长出了一口气,动作很小,但是我依然听到那似有似无的长长出气声。随即她看了伊丽莎白一世一眼,女王脸上恢复了笑容,望向我道:
“天理人伦的事情,你的做法是对的。我当就开通商路之事修书一封,也请启蓝带给大明朝皇帝,并从中斡旋为上。”
这种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我当即允诺下来,一时间皆大欢喜。
在威斯敏斯特宫举办的晚宴十分盛大辉煌,伦敦的各路名流纷纷出席,一时间觥筹交错、霓虹耀眼,灯红酒绿、莺声燕语。
我的心却丝毫融入不了这种氛围,其实如果可以,我宁可不参加这样毫无价值的吹捧大会,而是快一些踏上返回东方的航程。
可是,时间虽然宝贵,却不是这样的珍惜方法,有时候必要的虚与委蛇将拥有更高的性价比。
在悠扬的交响乐中,陪伴我出席晚宴的华梅对着每一位来敬酒的贵族们优雅的还礼,表现的十分得体大方,再加上她传统的红黑双色长裙映照下白皙无比的皮肤,英气挺拔而不失娇美的容颜,一切的一切更显的卓尔不凡,在一众女伴之间显得格外耀眼。
“启蓝,女王似乎一直在看我。”华梅在我们送走了过来敬酒的查尔斯伯爵夫妇后忽然低声道:“或者说,她在看你,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而每次看向我的时候,则都显得有些不怀好意的感觉。”
说完,她轻轻的皱了皱小鼻子:“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只能告诉你——女人的直觉!”
而后又换上一副咄咄逼人的表情,压低声音道:“老实交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和她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全程我都没有开口,只是一脸无奈的看着她表演。说实话,我其实也发现了女王一直在偷瞄这边,好几次旁人上去问候她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这位英国的至尊对我有什么其他想法,于是只能将之归结为这位英明的女王有什么事要交代给我。
果然,在音乐由欢快的进行曲过渡到悠扬的舞曲时,大厅中的人群自觉的向着周围散开——这是要腾出足够的场地来,并请在场最尊贵、最美丽的女士跳第一支舞。
当然,最尊贵、最美丽不过是一个说法罢了——谁都知道,这第一支舞是留给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人们关心的只是她会邀请谁担任她的舞伴,仅此而已。
之前的几年里,女王邀请的舞伴一般都是罗利爵士,但是自去年以来,更准确的说——自罗利爵士在新大*陆败北而归以来,女王的取向和选择似乎发生了变化。
罗利爵士不再是她的首选——甚至不在备选名单里,而女王也一般会把这个荣耀赏赐给自己的侄女伊莎贝拉,这也被看做是女王对自己交际的约束和更新换代。
当人们都以为今天的女王会再次将这个机会让给伊莎贝拉的时候,这位英国至高无上的王却缓缓站了起来,看向了人群的某一个方向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悔这么寸吧?正在思索着可能发生的情况,便听伊丽莎白一世用她那特有的尖锐嗓音愉悦的道:“第一支舞,我想邀请国家的功臣、为战胜西班牙付出极大牺牲和努力的美利坚公爵——孙启蓝!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
听到这话,人们都望向了我的方向,心道这个东方小子真是个幸运的家伙。随即又看向了我身边的华梅,纷纷露出了一种明显幸灾乐祸的表情。
在那个时候的西方舞会当中,明知道对方有男伴儿或者女伴儿,还要邀请另一半跳第一支舞,这就是有些明晃晃的横刀夺爱宣言了!
就在人们认为华梅要咽下这个哑巴亏、不得不接受自己的爱人与别的更有权势的女人跳第一支舞的时候,却听华梅清脆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抱歉,女王陛下。我的未婚夫不会跳宫廷舞。而且,我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