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从上空落下,在被她的出场方式吓到的平民们的惊呼声中,轻巧地跃到了镜的身边,凑上去看他手里的入学登记表。
现在还只有几个啊……
“别着急,万事开头难。”
“我知道……”镜紧锁眉宇,他站起了身,“我不是在烦恼人数,大小姐,你来的路上有看到一对农家父女吗?”
“嗯?”直觉出了什么事,木叶也收敛了笑容,“怎么了?”
“刚才有个女孩子跑过来想登记,我让她出示自己的积分牌……”那种东西已经和身份证差不多了,“结果她说,她的牌子被她父亲拿走了,想请我开个后门。”
木叶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她的父亲不让她入学?”
“对。”回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镜眼中的郁结怎么也化不开。
“我本打算让明光去通知你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她的父亲就找来了,二话不说就把她扯走了。”
镜只是含糊一笔带过,事实上的情况要惨烈得多。
不久前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哭喊的女孩,嘶哑的声音,被毫不怜惜地扯着头发拖走,不论怎么求情“求求您了,我想去上学…”,得到的只有男人的怒骂“滚,丫头上什么学,俺家里供不起,一个吃干饭的东西,赔钱货还想让俺倒贴钱进去,呸……”
镜想去解释学堂是公费,不用家庭出钱,但是他被旁边的千手一水拦住了。
高挑的女子手臂横在他面前,无声地摇了摇头。
镜忽然就懂了。
没用的,怎么解释都没用的。
根深蒂固的思想是一颗无法撼动的顽石,是烂在土里的脏泥,这个家庭只是千万户人家的一例,他无法劝动这对父女,正如他无法劝说那千千万万个传统的家庭。
看到周围人麻木的目光吗?他们不会像他一样觉得不可理喻,在他们的思想里,这个农家父亲做的才是“正确”。
蓦然间,宇智波镜在人生中真正意义上地感受到了,切身体会到了,大小姐想要摧毁的“敌人”,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面对这种只是看着就让人打心底生出无力感的存在,大小姐竟然一直在与之对抗吗?
原先轻松的呼吸声,染上了沉重的色彩。
“大小姐……”
情不自禁地,他看向了身旁的黑发女孩,似乎想从对方身上汲取什么力量一般。
木叶听完了那段插曲,眉毛都没动一下。
“镜,你继续登记工作。”
“那你呢?”他追问。
浅淡如水,昙花一现的微笑,在木叶面庞上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