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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乐言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的宿舍,只记得两个人都愣住了,他确实是像被火烧着了似的猛然弹开了,可能还胡言乱语了些什么,诸如“你看我确实是真心的”这种傻逼发言,具体什么内容他想不起来了,也完全不愿意再去回想。
只是余久在发完愣后,听着他胡言乱语了半天,抬手摸了摸嘴角若有所思,然后忽然发出一声哼笑,宁乐言当时实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记得他说:“我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懂我是怎么想的。
事后宁乐言回想起来这件事,非常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被鬼迷心窍了,也幸亏余久脾气好,甚至还很慷慨地把倒计时拉长了一个星期;换个人的话,他们怕不是能直接在操场上打起来。
……不对,如果换个人,可能根本就不会有这茬。
余久这个人太难捉摸了,宁乐言到现在为止都完全弄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一直都想要自杀的原因是什么,因为一句一听就知道是临时敷衍应付的“喜欢”和一个明显虚情假意鬼迷心窍的吻,他居然真的能把想死的时间往后拖一拖,宁乐言都快觉得他那个“觉得自己不被在意、不被需要”的说法是真的了。
他真的捉摸不透余久。
余久给自己立上的城墙没边得厚,毫无破绽、坚不可摧,即使那么大一个意外从天而降,他都面不改色,情绪丝毫不外显,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你真难懂”——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更难懂。
在这个吻之后,宁乐言见到余久时的尴尬情绪更上一个、好几个台阶,每时每刻都想找个地缝让自己钻,但余久又太自然了,甚至还能很平常地跟他打招呼,即使有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是如此。
但是他们能见到的次数确实更少了,宁乐言一下子也分不太出来到底是谁在躲谁。本来课表就完全错开了,一个周末的时间,余久又直接失踪,彻底不见人影,弄得宁乐言尴尬之余又担心他那莫名其妙涨起来的倒计时会不会再一次掉下去,直到周日晚上再次在宿舍见到回来的余久,确认他的倒计时一切正常——指没有出现在正常下降以外的波动——才算松了口气,然后愈发尴尬起来。
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为什么要吻上去啊?!
对于这个问题,别说余久觉得难以理解,连宁乐言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除了脑子一抽以外找不到别的解释。
时间就这么平平无奇地一天天过去,仿佛只有宁乐言一个人在尴尬似的。余久还是整天不见人,学校里最近活动很多,他早上离开得很早,晚上也回来得很晚,好像比之前更忙了。
而太阳似乎也只是出来给个人情,只有那天周五下午是晴天,晚上天气也还好,次日起就是连绵不绝的阴雨,也不知道是寒潮倒流还是梅雨将至,地面上没有一刻是干着的,到处都在积水,本来学校的排水系统就不太好,这完全没有停止迹象的雨让路十分难走,好好一双白鞋,穿出去上一天的课,回来后就溅满了污水点子。
温度也随着连绵不绝的雨的到来一起下降,本来穿一件薄卫衣已经足够,现在又要重新翻出厚外套,不然冷风能冻得人在风里打哆嗦,牙齿都上下打颤,久了头都会疼。
余久一开始穿得还是不多。
宁乐言也不知道他究竟怕不怕冷,上次碰到他,觉得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热乎的,整个人就是个散发寒气的大冰块,尴尬之余还猜测他是不是有点体寒之类的,赶上这次倒春寒,见到余久一天到晚在外面,穿得也并不多,看着都觉得冷。
有一天他醒来时赶上余久没走,看到对方还是薄薄的一身,终于在余久收拾完准备离开时,忍不住出声提醒:“最近倒春寒,太容易感冒了,你要不要多穿一点?”
彼时余久看了他一眼,很随意地摇了摇头,还是挺礼貌地回应了:“不冷,没关系。”
怎么能不冷呢?宁乐言自己出个被窝都觉得冷爆了,眼见着余久要出门,他叫住人,自己噔噔噔爬下床,抄起搭在椅子背上的外套就往余久怀里塞,只穿着睡衣,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余久还挺配合,外套拿到手里也不再推回去,在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下,乖乖把衣服穿上了。
宁乐言买外套都是按照大一码买的,余久比他高,但穿在身上倒也合适,本身又是个衣架子身材,宁乐言觉得他穿比自己穿好看。
雨还在下,没完没了。
舍友忙着上课去了,宁乐言上午也有课,只是不在第一节 。已经从被窝里爬出来了,他也懒得再回去,打着哈欠从衣柜里又翻出件外套来,严严实实把自己裹上,开门去了阳台。
非常冷,这倒春寒来得很晚,但猝不及防,不少人以为要入夏了,没有防备,都感冒了。
宁乐言探头朝下看,楼层很高,本来就看不清人,现在又在下雨,地面上全是圆圆的五颜六色的伞。
也不知道余久前两天穿那么少,会不会也感冒。
雨下得不大,但黏黏糊糊的,让人很不舒服,空气中都是凉意。宁乐言呼了口气,空中竟然还漫起了白雾,仿佛冬天再次到来。
作者有话说:
虽然亲了但是!还!没有!到!真情实感的时候!以及后面的走向应该会越来越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