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阳台上花盆边惆怅的模样把出来看了一眼的舍长都给逗笑了。
“种个花,担心得跟养儿子似的。”舍长点评道,“要不你每天拍个照吧,看看变化,也记录一下你儿子的成长过程?”
宁乐言一听,觉得也行,真就回去拿了手机,给光秃秃的花盆拍了好几张照片。
大概要每天都拍照片这件事加深了宁乐言的记忆,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真的没再忘记给花盆里空荡荡的土面浇水,转眼有一个星期过去了,花盆里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而倒计时剩下的时间也越来越短,那个代表会有意外发生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宁乐言又开始不可避免地去关注倒计时的事情,余久倒计时的颜色越来越浅,但始终没有变回白色。他看自己的眼神也越来越难以言喻,每每都欲言又止的,弄得宁乐言几乎忍不住要把倒计时的事情告诉他了。
但是每次又都觉得……不是时候。
这种心态确实太矫情,说不定说出来之后,两个人一起解决真能有用——即使余久的时间只剩下那么点是因为他自己要在那个时候自杀,也不会任由宁乐言跟着一起完蛋啊。
时间只剩下六天了,还不到一个星期。
正值周末,宁乐言早上起来之后,跟准备离开、像是专门等他醒来的余久打了个照面,对方看他起来了,才点了点头离开。于是他照常先去给阳台上的花盆浇了水,然后掏出手机拍了照片。
他相册里的照片已经有很大一片都是空荡荡光秃秃的花盆土了,宁乐言低头漫无目的地翻看照片,视线没有聚焦在手机屏幕上,他在思考是不是不能再这么干耗下去了。
告诉余久吧,这又不是什么说不出来的事情。
宁乐言头疼起来,他咬住下唇随便翻了几下手机屏幕,本来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退出相册去点开和余久的聊天对话框,却又不知道擦到了哪里,不小心点开了相册里专门放视频的分类。
他之前录的视频很少,寥寥几个,看封面都是些很平常的学校风景,正欲退出,忽然瞥见了个全黑的封面,十来秒的长度,也不知道录的是什么。
神差鬼使的,宁乐言点开了这个视频。
画面先是持续了两秒钟的黑暗,然后视频中传出了相当沉闷的轰隆隆的雷声。
宁乐言想起来了,这是他大一刚来时,某回逛操场录下的闪电。
这视频还真在啊,他差点以为找不着了。
宁乐言刚想关掉视频退出来,画面忽然亮了起来,几道明亮的闪电划破黑沉沉的天空,刻出几道总很交错的深刻痕迹,顷刻间把半个天空都给照亮了。
就在闪电亮起来的这短短几秒,忽然有个人从一侧走进了画面中,背景的闪电让这个人处在一片逆光下,修长的身形被映成了剪影,但侧脸的轮廓又格外清醒——他就像个普通的、正好走过的路人一样,突兀从一侧出现,很快又消失在了另一侧。
宁乐言猛地把视频暂停。
他愣了两秒,把进度条往回拖,拖到画面中的剪影走到中间的时候,盯着这人看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