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脸憋得通红:“丰……丰乐楼一早便客满了,你一个小郎君孤身在外不安全,不如和我回府住一晚……”小公子一边说,声音却越来越小,他的话和那个草匪有什么区别?
凤昭幼会心一笑,朝小公子的方向拱了拱手:“家中长辈早些时日便在丰乐楼订了客房,多谢府丞郎君美意,就此别过!”说罢上了马车。
马车沿着主街行驶,没多久,就消失在了街角。
小公子这才回过神,看上去好不沮丧:“走吧!”
府丞郎君走了,那些两侧的商贩行人才敢谈论几句方才的事,嘴里感叹活了这些母晌曾见过这般风仪气度的神仙公子,少不得要去丰乐楼街前街后转转,说不着有缘分再见一面呢?
那头有人笑她痴心妄想。
大家嘻嘻哈哈谈笑一番便散了。
夜色渐深,两侧灯火早已燃起,轮子吱呀的声音在青石板路上响起。
瞧过去,是一对主仆——一个穿深色短打的仆人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身着白色锦袍的女郎,腿上盖着白狐皮披风。女郎虽坐在轮椅上,却背脊挺直,面上甚至缀着笑意,一看就是大家出身的女郎。
众人看了一眼不敢多看,心里感叹着先瞧见一个神仙公子,又看见这么一位芝兰玉树的女郎,就是可惜是个残的,只能说是天妒英才了!
那女郎却是气度不凡,饶是两侧行人眼睛止不住往她腿上瞧她也不恼,全然置若罔闻。
仆人却是有些挂不住脸,将轮椅推得飞快。
转眼到了僻静街道,仆人才开口:“这些人就是事情太少,一个两个不干正事,往别人身上混看些什么?”
那主人却是全然不放在心上:“你管她们做什么。”
仆人却是越想越气:“要说这瑶城治安真是不行,刚在街上,那么一位神仙公子,若不是府丞家的郎君正巧路过,还当真让那草寇抢了去!”
主子却是“哼”了一声:“我看不然。”
“什么?”刚路过一个小坡,仆人没听清。
那女郎好脾气的又重复了一遍:“就算那位府丞郎君没来,她也不会有事。”
仆人却是奇怪:“主子您何出此言?那两个侍从看上去也不像能打的啊?总不能……那小公子会武功?就像您……”
“住口!”女郎声音微厉。
仆人瞬间噤声。
女郎这才再次开口提点了一句:“你就没瞧见周围有哪些不对?”
仆人皱着眉头回忆当时的事:“天色那么暗,我怎么知……不对……当时有几个穿着斗笠的人围了过去……好像是……四个?”
“不止。”
仆人有些好奇:“那是什么人?”
女郎哼笑一声:“我曾听说过,那些贵胄人家在女郎到了一定年烁审会给她们配上几个放在家中自幼训练的……暗卫。”
“暗卫?”仆人愣了一下,随后面上忿忿:“那大小姐、三小姐她们是不是也有?”
女郎点头。
仆人更加愤怒,一路推着轮椅险些冒了火星:“您合该也有的!”
女郎却冷笑:“那起子w糟人训出来的,没有倒是好事。”女郎越过这个话题不谈。她刚只说了其一,没说像那等规格气度的暗卫……可不是寻常贵胄人家受用得起的……若不是自幼那段经历,就连他也认不出来那是什么。
仆人却是乐了:“也是。”
“那府丞郎君没来,那位神仙公子也不会出事,他的暗卫自会将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
女郎却摇头不语。
仆人见状却不开心了:“主子您又打哑谜!”
女郎逗够了仆人,才开口:“她不是男子。”
仆人又愣了一下:“她是女郎?”
“那她后来为什么不和府丞郎君解释?我看府丞郎君也将她认错成公子了!”
女郎长眉微挑:“自是因为……府丞郎君他……尚待字闺中!”
仆人恍然大悟:“那般品貌,又配了暗卫,必定是大家小姐,她是不想多生事端!”
女郎弯了弯眉眼:“孺子可教也。”
仆人开心了一会儿,情绪又低落起来:“若是您……的话,那女郎和您当真是极配。”
女郎摇了摇头,将刚刚映入脑海的身影摇了出去:“配什么?配我个残废?”
仆人瞬间站直身子,绕到女郎身前,眼底尽是固执:“您不是!”
女郎别开眉眼。
仆人又凑了过去:“您不是!”
女郎无奈看着他:“是与不是又不是你我定的啊!”
仆人却是低下头,又回去推起了轮椅:“咱们来凤栖,不就是为了医腿的吗!”
“属下早已找到那位药仙的下落,她定会医好你!”
女郎低下头,透过狐皮,似是能看到里边的惨败景象,过了半晌方沙哑出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