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知道的事情是很多。”一双犬一般的杏眼抬起,但此时此刻,他眼神森冷,倒更似狼。
“比如……”
“比如,你之前为什么忽然就不愿意继续留在医院了,又比如你为什么忽然就避我如蛇蝎猛兽了……”
他顿了顿,还是没打算把谢雪的事情,以及合同的事情告诉谢清呈。
只这些就已经够了,何必再牵扯更多,更增自己的愚蠢。
“谢清呈——”贺予眼仁上浮,冷冷地瞧着那个男人,一字一顿,每一寸言语都碎在臼齿间,“这些事,我当时,确实都不知道。”
谢清呈闭上眼睛:“……这就是你跑到这种盘丝洞自甘堕落的原因?”
盘丝洞的姑娘们:“……”
贺予笑得更明显了些,这就使得他平时不外露的虎牙森森然露了出来,原本温柔的面目因这微妙的变化而骤然显得有些阴邪。
“谢医生,第一,这地方可是正经营生,黄赌毒不沾,人服务员长得漂亮服务周到碍不着您什么事。我十万块开一瓶酒我总不至于要一群歪瓜裂枣伺候着。”
“第二——谢清呈,请问您为什么总是这样抬举您自己呢?”
“……”
“您算是谁,我去到哪里,做什么事情,难道还会受您的影响?”
笑容蓦地敛去,只留一面沉云。
“谢教授,我知道年纪大了的人喜欢端着拿着,加上您这教授当得不错,学生里少不了追着捧着您的,难免让你飘飘欲仙,走到哪儿都习惯把自己当回事儿。中年人有这毛病我可以理解——但话要说清楚了,我做事只是因为我高兴。”
贺予轻轻点了点烟身,将烟灰掸了,往后一靠,未拿烟的那只手张开,枕靠在沙发背上。
“与您没有半分关系。”
谢清呈这时才发现他的眼眶里都拉着血丝,嘴唇色泽也有些不正常的病态。这简直比贺予前几次重病时的状态还差,他心里打了个突,下意识就想要探一探贺予额头的热度。
贺予发病的时候往往都是高热状态,谢清呈比任何人都熟悉他的病症,因此习惯性地就有了这样的动作。
可他的手腕却啪地被贺予握住了。
贺予看上去并没有用力,但五指收拢,不动声色,力道其实大得不容置否:“嗯。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他从谢清呈的手腕之后望着谢清呈。
“我觉得我和您的关系,从没亲近到过您想碰我就可以随便碰的地步。”
他说了这句话之后,能感觉到谢清呈的力气渐渐松了,眼神里的光也渐渐暗下去。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贺予松开了指,而谢清呈垂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