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段闻呢?”平静了下来之后,谢清呈轻声问贺予。
他想知道贺予这三年在两边都是怎么过的,他要知道贺予这三年都是怎么过的。
问完了破梦者, 就该是曼德拉了。
“破梦者防着你,曼德拉也不可能不提防你,三年前段闻就吃过你的亏。三年前他以为你投靠他了,结果你却让他的岛屿位置暴露。我甚至不相信他能第二次接纳你。是因为忠诚芯片吗?”
他说到这里,声音仍有波澜。
“曾经他植入你心里的那种芯片?”
“不是的。”贺予小声说,“如果那个芯片还作数,我现在已经死了上百回了。我后来发现,忠诚芯片对我而言不管用。段闻他们也发现了。”
谢清呈一怔:“……为什么会不管用。”
“是体质问题吧。”贺予说,“可能因为我是血蛊,当我不情愿的时候,血蛊体质甚至会干扰他们的芯片,段闻无法通过那玩意儿监测我对他是否忠心。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有一些东西,让段闻再一次选择了相信他能把控住我。”
谢清呈隐隐地已有了一丝预感:“什么?”
贺予又停下来了,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之前更长。
很久之后,他才开了口,回答的内容也完全印证了谢清呈的想法。
贺予说:“我母亲。”
“……”
“薇薇安。真正的吕芝书。”
贺予在被褥中动了动,调整一下姿势,把被子拉得更高了些,让他与谢清呈二人更彻底地沉入了这片黑暗中去。他与谢清呈靠得也更近了,却又没有完全地贴上。
虽然知道不那么合适和恰当,但谢清呈在这一刻忽然想到自己在读书的时候,和同桌的女孩子闹了一星期的矛盾,后来他受不了了,虽然矛盾还没解开,不过他开了一袋零食,递给她,问她吃不吃。
同桌也有意和好,于是接过了零食,那一阵子两人的相处便忽然变得格外小心翼翼起来,非但对前事绝口不提,说话时还客气的可笑,相视一笑时都带着尴尬,生怕一不留神就又踩着对方的痛处。
现在,他和贺予之间的关系就很接近这种状态,就像刚刚修补了一部分的瓷器,粘合碎片的黏土都还没有干,处处透着易碎,便要分外小心。
贺予闭上眼睛,不敢再靠近了,只让属于谢清呈身上的幽淡气息沁入自己的肺腑,那寒冷到近乎有些苦涩的味道在谁看来都不会觉得太好闻,可是贺予的心却被抚慰了,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嗓音沙哑地开了口,开始叙述。
“我母亲的身体仍在他们的实验室里保存着。”
“!!”
“是遗体,已经被液氮急冻了,但当时他们对我说,他们可以让我母亲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