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没办法集中精神在工作上,沈珩又不太想依赖药物入睡,只好披着衣服,乘着电梯上了天台吹风。
冬日寒冷的风很清新,吹散了沈珩胸口憋着的滞闷,让他终于喘上来一口气。
面前的积雪被阳光映得闪亮雀跃,像是橘子碎糖洒在雪上的明亮甜蜜。
沈珩没有去触碰卧着的雪,可风却把雪吹散,碎雪挂在了毛呢大衣上,像星点钻石胸针。
他伸手拂去雪渍,看见了衬衫袖口的开线狼藉,袖扣处空空如也,像是被谁用刀无情地剜掉。
“嗯...”
沈珩的太阳穴一瞬间像是被针用力扎透了,疼得他手臂青筋绷起两根。
他撑着冰冷刺骨的墙壁低喘着,忽得听见许清冻得扭曲的声音,极细极弱地从转角处传来。
沈珩踩着雪,无声地靠近那两块木板遮挡起的小空间,在那片挡风阴影里,许清正连着wifi跟谁远程视频着。
“前负责人梁瑄请我代他转达歉意。其实,这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如果您有什么要求,您都可以跟我提。afason公司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我们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一个合作共赢的机会。”
沈珩安静地听着,没有出声打断。
对面的对口负责人就此次抄袭事件提出了不少质疑,许清姿态很低,耐心又客气地一条一条地解释着,言语之间,竟然带上了几丝梁瑄对外交涉时的影子。
沈珩倚靠着砖墙,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节。
许清没有察觉到大boss的极限夺命距离,眼看着事情有转圜的余地,心里松了不少,趁热打铁,把梁瑄录制的道歉视频点开。
梁瑄流畅的英音自扩音器中温和地响起,流畅又真诚地解释道歉了十分钟。
大学时,梁瑄抱着bbc听,练了一口流利的英文,就等着毕业去英国深造。
他的口语表达似乎更流利了一些,可沈珩的眉心却越皱越紧。
直到,梁瑄脱口而出的一个地名,让沈珩的手即刻攥紧,却又慢慢松开,风声呼啸而过,完美地掩饰了他急促的呼吸。
许清又罗里吧嗦地解释了许久,才关上了视频会议。
他哆哆嗦嗦地抱着电脑站起来,对上了站在木板后的沈珩,他吓得差点手滑砸了电脑,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是凭借本能在解释:“沈总,我...他...那个...我没有泄密,只是想尽量弥补损失,不丢失这个客户...至于为什么在这里,因为梁总监...梁瑄已经是被裁的员工了...这件事说到底虽然违反了公司准则但我们没有恶意,总经理,我...”
沈珩朝他伸出手。
“视频,给我一份。”
许清很不想给。
他不知道沈总要那这份视频做什么,一旦他因此追究自己和梁总监的法律责任...
许清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铁面无私的沈总干得出来。
沈珩目色深冷,摊平的手掌又向前伸了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