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青却只听见她说孟云壑好相貌,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他在院子里舞枪后对着她的那一笑,如皎月出云,溪畔见风,光能笼在人身上,风能吹进人心里。
她手上动作顿了顿,一时又想起孟云壑刚搬到周家隔壁时,袁氏跑去看热闹,却嚷嚷着他太凶跑回来的那次。
看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当真是奇妙,明明是同一个人,袁氏觉得凶神恶煞,她娘却觉得好脾气。
黎青青无声地笑了笑,心里泛起自己也未察觉的愉悦。
……
未拿到和离书去官府上报,黎青青心中始终难安。
她原还想着周文笙竟安耐得住,没到家里来找她,后来才知,是袁氏伙同周文慧将他困在了李殷家中,不许他外出。
周文笙出不来黎青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这下和离书也不好画押了比较麻烦。
杏花巷没什么秘密,黎青青回家第二天,她与周文笙要和离的消息就传遍了每个角落。黎青青在家中呆了几天,秦氏也不是什么爱到处大厅攀谈的人,黎青则更不用说,每天就知道跑去找孟云壑练武,谁也不知道她和离的事儿传成了什么样子。
这天上午,日头正好,黎青青端着盆去河边洗衣服,一凑近,正要跟往日里有些交情的妇人姑娘们打招呼,却见她们宛若没听见似的,面面相觑之后往远处挪了挪。
黎青青甚是不解,她略想了想,就算她跟周文笙离婚了,也不至于成了洪水猛兽吧?
恰在此时,跟她交好的陶大娘见此情景,出来将她拽到一边,避开了人到一棵大树后对她低声道:“这几日你就先别来人堆儿里了,你是不知道,你那婆婆,不是,袁老太太嘴上不干不净的说了许多不着四六的话,咱们这个地界儿你也知道,就爱听那些东西,过去这一阵儿就好了。”
黎青青心里阵阵发寒,她追问道:“她怎么说的?”
陶大娘有些为难,“你就别问了,她还能说什么?”她见黎青青眼眶都是红的,复又劝道:“听大娘的,女子离婚大多都要经这一遭,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好多人不过听个热闹,过段时间就忘了。周家到底是有个举人,且我听那老太太炫耀,她那女婿好似打通了什么门路要做皇商了,以后的前途也是不得了,你一个小女子,如何与他们计较。”
黎青青满腹委屈在肚子里打转,陶大娘说的字字句句她都想反驳,什么歪理,凭什么女子离婚就要被泼脏水,地位低微就得不到公道,可她又心知肚明,陶大娘说的是现实,无从反驳的残酷真相。
她强忍着把眼泪憋回去,勉强对陶大娘扯了一个笑:“知道了大娘,谢谢你。”
陶大娘看她如此隐忍也是心酸,不免道:“咱们女人啊就是这样的,你以后要是没处玩儿就来找大娘,只要你不嫌弃我啰嗦。”
黎青青忙道:“您哪里的话,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如此,衣服也没洗成,黎青青又端着盆折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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