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副落魄不堪的模样,道人心里也有些许的不忍,开口问道“艮庄你是回不去了,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李世源一时摸不清对方的用意,只好恭谨地答道“徒儿也并没有什么打算,一切全听师父安排!”
道人看着他,微微沉吟了一会儿,似是在心中拿定了主意,才又开口。
“逢此大乱之世,放眼天下皆不太平,不如你先北上燕京,到白云观去找你的大师兄,暂且安顿下来。待为师南面事了,便会前去与你们会合,那时再另做计议吧!”
金朝国都南迁之后,如今的燕京已然落到了蒙古人手中,这一点,深通历史的沈韩之前便给大家普及过,李世源自然清楚。现在去往那里,倒是与之前的计划不谋而合,他暗自窃喜,忙拱手躬身道“徒儿遵命,这就动身前往燕京!”
那道人见李世源对自己言听计从,没有一星半点的踟蹰,心下甚是满意。他稍稍想了想,伸手从道袍之中掏出一个布包,以及一块巴掌大小的石牌,递了过去。
“这包裹里的东西你且带着,以备路上不时之需。你同你大师兄素未蒙面,到燕京之后,只要将这块令牌交予他验看,他自会明了。”
见李世源双手将东西接过,道人又特意叮嘱了一句,“这令牌世上仅此一块,乃是我教之中的‘教子令’,你需妥善保管,万勿遗失!”
……
艮庄后山的路虽不宽阔,却也算不得难行,只是隐蔽于山林之间,地形不熟的人怕是很难找到。李世源便是吃了这个亏,不然也不会把自己搞得那样狼狈。
此时,一小队人鱼贯行进在这条山路上,居于队首的赫然正是赵均与沈元义,以及那几名锦衣护卫。
大家的面色有些沉重,也无人交谈,似乎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几个艮庄庄丁小心翼翼地抬着三副担架,紧随于后。
血迹斑斑的赵贵诚躺在第一副担架上,双目紧闭,声息皆无,但在他的面容之中却隐隐呈现出一丝红润,显见着性命已然无忧。
第二副担架上的池玥萱亦是昏迷不醒,而且女孩的气色竟比赵贵诚还要苍白了许多,几乎与死人无异。
最后那副担架上的周柯情况明显要好出不少,他不仅神智清楚,还能时不时与缀在队尾的郑皓聊上几句。
“艮庄的那些药物,当真是高明无比,看来周柯的伤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兀自这样想着,郑皓压抑的心情也渐渐有所缓解。
然而,同样是在想着那些疗伤的药散,走在周柯担架另一侧的小丫头丘桐却是心塞不已。
早些时候,她还铁了心想要拜郑皓为师,没想到一转眼,却发现对方竟是个举止不端的形骸浪子。
“周师兄何等英雄气概,重情重义,为了心爱的师妹,不惜慷慨赴死,连眼睛都未眨一下,为何就会有你这样的师弟呢?”
女孩恨恨地想着,不禁又偷望了郑皓一眼。
树荫光影之下,入目的那张侧脸如同刀削斧凿,一派凛然正气。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衣冠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