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委实忍不下这口气,一路跑去了府中的小南门,她知道他必经此门,掐着时间等着他。
他果然来了,但是里三层外三层地被人围着,她要进去找他,却被两边的侍卫往外赶。
“你是何人?若是惊扰了督公,可吃罪得起?”
暮雪冷冷道:“我要见他。”
“他?他是谁?”侍卫更加粗鲁了,“算了没空和你说了,你挡着爷的道了!快走!”
这时孙宪瞧见暮雪,连忙赶过来,替她向那侍卫赔不是,再将她拉到一旁,低声急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暮雪甩开他,没空和他解释,用尽浑身力气,大喊:“王阳关!你给我出来!王阳关,你给我出来!王阳关!王阳关!王——”
孙宪一脸惊恐至极的表情,死死地将她的嘴捂住。
“你疯了!”
他用的不是问句,而是极为肯定的语气。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王阳关远远地听见她的声音,顿住了脚步。周围的侍者也都听见,吓得一句话不敢说。除了圣上,还从无人敢直呼督公的名字。
暮雪脸色十分苍白,这些日子为了补他那一件金贵衣裳,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一睁开眼就在磨针线。可他倒好,非但一句感谢都没有,还不让她吃顿人食,拿她当贱奴支使、虐待。
她今日半路拦他,就是一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就算他记从前的仇,或者厌恶她无礼,也不该这么没有人性。
王阳关见到是她,满眼疑惑,挥了挥手,命周围伺候的人退后几步,缓缓走近到她身前。
她瘦削了不少,脸色很难看。这副架势来者不善,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很疑惑:“你找我?”
“是。”
“什么事?”
“你还假惺惺地问我什么事?”她不气地瞪着他,“行,你贵人多忘事是吧?那我来提醒提醒你。我刺伤过你,你记恨我,我没什么好说的。但你为何不能直说,非要将我当成蚂蚁一样拿捏!”
王阳关被她越说越糊涂,看她虚弱得没个人形,皱起了眉。
“你可知道,为了补你那一件衣裳,我……”
她越说越激动,倔强的眼泪不留意就啪啪掉了两滴,立马用袖子擦干,继续数落他:“我虽说是奴才,但也是个人,你既然恶心我,又何必要带我这么个人在身边?今儿话挑明了,我索性回头把这事闹出去,让那些敬仰你的人都看看,你王阳关是个什么伪君子!”
最后一句并不是她计划说的之内,可情绪一旦到了,就像洪水一样关不住。
王阳关震惊了,听她这般说着,头上青筋缓缓凸起,气得牙齿都打颤:“来人!”
暮雪早猜到他会发怒,但是她不怕,毫无悔意地回视着他:“怎么样,想让我尝尝你那些酷刑?”
可她猜错了,他命人不是捉拿她,而是去关押兰菊。
听到他的命令,暮雪愣了愣,过后才恍然大悟。
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握着她的腕子,就拖着她往外走。
他因为生气,用力太大,她的手腕被握得生疼。她都快整整四日没吃东西,没了力气,拗不过他,只好小声哀求:“轻点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