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暮雪怕自己越陷越深,急忙后退两步,低头沙哑道,“奴才不配。”
说到此处锁骨颤动了下,似乎是要哽咽又憋了回去,重复一遍:“奴才,不配。”
那些沉默难言的委屈,他如何会不知晓。他轻轻用指尖勾起她的长发末梢,绕了两圈,笑道:“你是先帝的女儿,怎么会配不上我,是我高攀了你才对。”
暮雪非但没有被哄开心,反而冷下了脸:“督公再这般开我玩笑,我就不理你了。反正,你我没有可能的,你这一套柔情蜜意,还是留给你日后的夫人吧。”
王阳关急道:“我只看上你,也只娶你。你莫不信,我并非是在诓你,太子已是大厦将倾,太后与他一丘之貉,背地里勾结着不知做了多少违制的事。只要一一检举出来,不怕她不失势。待到那时,再做打算,总比你现在鲁莽行事好得多。”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暮雪倒是听进去了,这才确定他是动的真心,而且处处在为自己打算,不禁十分感动。
“你真的打算帮我?”
得到他确定的眼神后,她坐到地上,伏着膝头,双肩一抖一抖。王阳关伸手欲拉她:“地上凉。”
她连忙举袖,用力擦干了眼泪,道:“这是喜极而泣。”
他哭笑不得,弯腰扶她起身:“你信得过我就好。”
暮雪这才低头一笑。他挑了挑眉,用浑厚而低沉的嗓音道:“暮雪,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你的名字,想到的是另一首诗。”
她没有答话,他就继续道:“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你有这样的仇恨积压在心里,这满头青丝,若是一夜白头,可怎么好?”
暮雪摇头轻笑,轻轻抚上他的脸:“那就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那一刻,王阳关心里满是甜蜜,仍是道:“不行,我要你满头乌发,不许变白。有什么愁的事,就交给我。”
暮雪在他左脸颊上吻了一口:“那你知道我想起你的名字,想的是哪句诗么?”
“西出阳关无故人?”
她摇了摇头笑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他才反应过来她在开玩笑,作势要挠她,嗔道:“胡说什么。”
“督公这就恼了?”她笑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不你还是回头走你的阳关道吧?”
王阳关双臂环着她,将她像稀世珍宝一样搂在怀里,柔声道:“不要,我就要过你这条独木桥。”
她低下头,突然冲向他的手臂,用力地咬了一口,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来。他皱了皱眉,问:“你这是干什么?”
她咬了咬唇,笑道:“你这辈子没被人咬过吧?”
他一愣,旋即明白她的意思,盯着手上的牙印,也笑了:“那你这辈子也没咬过别人吧?”
相视一笑,柔情蜜意便涌上心间,王阳关又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她轻轻一避,回过头骄俏地问:“你说,你喜欢我什么?要为我冒这样大的风险?”
他无奈地摇头:“这哪里说得清楚。”
暮雪不干了,非要他说不可。
王阳关苦思冥想,也没想出该如何回答,蓦然瞥见窗前那株菊花,灵光一现,幽幽地道:“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