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关怫然不悦:“你也坐下。”
暮雪还没说话,年氏开了口:“是我教她的规矩,你想怎么着?”
王阳关正想与母亲说理,暮雪却按住了他的肩膀,轻声道:“还请王爷不要让奴才为难。”
他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怕他这次替她争了,以后年氏会更为难她。王阳关讪讪地坐了回去,闷头吃完了这顿饭。
暮雪接着服侍他洗漱更衣,有条有紊,规矩半分没有错乱。年氏对自己的调教结果颇为满意,王阳关还有事要忙,一个人往书房去了。
两人都走后,王炳才对年氏道:“宫里出来的人,你还不放心?你以前不也说姑娘才貌俱佳么,何苦要对她刻薄?”
年氏道:“以前没有兰菊的事,我自然瞧她样样都好。若只是兰菊的事便也罢了,可她今日一嫁进来,就要咱们八千两骋礼,实在过于倨傲,我不磨磨她性子怎么成。”
王炳道:“你没发现,她侍候周全,阳关却并不高兴么?夫妻就该像夫妻,她这样倒像婢女。”
年氏轻咳一声:“什么夫妻,她只是个妾。”
王炳见她说不通道理,也懒得与她再争。
王阳关去了书房后,暮雪回房吃自己的饭食,十分简单粗糙。巧惠心疼她,道:“您好歹是主子,我明儿去和厨房说说,不能这样。”
暮雪拉住巧惠,道:“我以前在司衣局时吃得比这差多了,没什么的。再说了我不是主子,太太说了,婢妾奴才,皆是一样的。”
说罢,她望望外面一片漆黑,不禁有些困意,叫巧惠把饭菜都撤了去,道:“我先和衣躺会,要是王爷来了,你就把我叫醒。”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竟梦见了幼时的自己与王阳关在池塘边的往事,梦境有些迷幻,她梦见自己掉进水去了,水很冰冷,不禁喃喃地求救:“王阳关……王阳关……”
“小夫人!小夫人!”巧惠急忙摇醒暮雪,“王爷来了!”
暮雪显然还不习惯别人叫自己“小夫人”,巧惠先前叫的几声,她都没反应,直到巧惠说“王爷来了”,她才反应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他正站在不远处。
他有些担心地走过来:“怎么了?”
暮雪正打算同他说自己做的梦,又恍然记起年氏说的话来,连忙起身为他宽衣解带,回道:“奴才小憩了下,无事的。王爷辛苦了,早些歇着吧。”
她的温顺并未使他满意,他轻轻拍开她的手:“我方才明明听见你叫我的名字。”
暮雪连忙掩饰:“没有啊,想必您近来过于劳碌,精神不济,听错了罢。”
王阳关盯着她,神情不怒自威,气势震慑,暮雪后背一寒,知道自己打不了马虎眼儿。
她屈膝跪在他身前,道:“奴才该死。”
“巧惠你出去。”王阳关挥退了巧惠,坐到床上,对她道,“叫我名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不是因为这个怪罪你,只是想问你,方才为何事而唤我。”
暮雪只好道:“奴才方才做梦了,说的胡话。”
梦?她梦见他了?王阳关失笑:“起来吧,梦见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