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炳劝暮雪:“这事同你也没什么干系,你早歇着去吧,不用管我们。”
暮雪摇头:“阳关在外头保家卫国,我们是夫妻,我该替他照料好母亲的。太太一晚上没吃东西,总是不好。”
“她这个人哪,倔得很,说不动的,兴许明儿就好了。”
王炳说着,脸上呈现出无奈之色。夫妻之间,最知道彼此秉性,年氏这样久不开门,想必再说什么也都是没有用的了,他已经做好了去厢房过夜的打算。
暮雪一边愁着一边想法子,突然,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头。
她示意王炳不要说话,贴到屋门前,冲里头道:“太太,您真不让老爷进去了?”
年氏不作声。她接着又道:“那也好,反正老爷说了,您要是不让他进去,他今晚就去碧纹屋里睡。”
碧纹在外间干活,听见这话,吓得魂儿都没了,王炳也被唬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暮雪。
暮雪用食指封唇,意思是叫他们不要出声,自己接着道:“不过碧纹姑娘也是好好一姑娘,总得给个名分不是,老爷叫我来问您的意思,纳她做妾如何?”
年氏大怒,隔着门破口大骂:“老东西!碧纹年纪跟他女儿一般大,他也下得了手?”
暮雪故作无辜道:“这我也不知道,只是近来老夫少妻也颇为流行,老爷就喜欢年轻姑娘也说不定。”
哐当一声,门开了,年氏红着眼眶站在门口,一瞧见王炳,就拿手指着他恨声道:“我就知道,你早厌烦我了,老实说,是不是瞧上碧纹许久了你?”
碧纹早逃到门外去了,王炳此时也明白了暮雪的用意,呵呵一笑:“怎么会呢。”
“你还要骗我!”年氏哭了起来,“你这个老东西!你不要脸!”
没想到年氏说哭就哭,暮雪始料不及,连忙上前解释。年氏听了她的解释,半信半疑,仍是哭哭啼啼。
暮雪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年氏与王炳平日里虽然总是意见不一,吵吵闹闹,但是感情却是这样的深。其实真说起来,像他们家这样的人家,老爷纳个年轻妾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而且太太是有儿子的,像这样的妾侍绝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所以年氏伤心如此,全然是因为她心里在乎,在乎丈夫的心。
“娘。”暮雪蹲下身子,扯住年氏的衣裙下摆,唤了一声。
平里她都唤年氏太太,年氏被她这陌生的称呼叫得一愣,连哭也忘了,抹了抹眼泪道:“怎么了?你这样都叫得我不习惯。”
“那以后咱们慢慢习惯,好不好?”暮雪轻轻笑了,那笑是真诚而清澈的,“我以后就随阳关喊您娘了。”
年氏也感动了:“好孩子,你当真不记我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