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想到,他在外打仗的时候,给他写了那么多信,他愣是一封信都没回,立马在心里骂醒自己,挣了出来,不听他再说什么,礼也未行,就夺门而出。
同时,泪水也差点夺眶而出。
她爱过他,恨过他,敬畏过他,也鄙视过他,可就在方才他赐她仙草,免除她罪籍的时候,她觉得那些都可算作前尘往事,不必再提。
回到沈府,奇仙草很快也到了。沈钟眼前一亮,如获至宝,连忙取来为吴氏熬药。暮雪来到里屋,吴氏犹自暗暗啜泣,脸上泪痕未干,见她来了才抬起袖子擦擦脸。
“雪儿,你甭管我了。”吴氏赌气道,“我待你也不好,你定是记恨着我的吧?”
暮雪上前为她重新摆好床枕,搬了张杌子坐在边上:“我记恨您什么?记恨您收养了我十年?”
吴氏道:“那是你爹收养的你,不是我。”
“您胡说,不是您给雪儿做饭裁衣的么,爹一个男人,哪有咱们娘俩亲。”
其实暮雪是与沈钟更为亲近,这样说是故意讨吴氏高兴,吴氏一听却鼻子一酸,想起佩云来,道:“你说得是,娘俩最亲。你姐姐命苦,你可不能跟她似的。”
暮雪忙道:“瞧我差点儿都忘了,有个好消息要和您说,我现下被免了罪籍,在宫中做医女呢。”
“是吗?”吴氏高兴得坐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您还是躺着吧,坐起身当心着凉。”暮雪笑道,“以后我是自由身,只不过在宫里头当差罢了,还能天天儿地来和您说话呢。”
吴氏眼里闪过惊喜,又慢慢地黯淡下去,垂下头:“你能回来,我原该好好补偿你,可惜我活不久了。”
正说到这句,沈钟端着药从外间进来,吴氏一见到他,便转过头去:“来干什么?不是嫌我么?别费事了,我不吃药。”
沈钟三步两步走到病床前,“哎呦”一声:“你别闹了,这药来得不容易,全京城都找不着,雪儿好容易几番周折求了皇上才寻来的。”
他说了这奇灵草的来历,吴氏感动不已,拉着暮雪的手:“难为你肯费心。”
同时她也有些疑虑:“老头子,这药真管用么?”
“管不管用的,你吃了才晓得。”沈钟递到她面前,像习惯地那样吹凉了才给她喝。
吴氏还是有些不高兴:“你不是嫌我没读过书么,死了遂你心意,你还费这劲干什么?”
沈钟忙讨好:“老夫老妻的,我哪儿敢嫌你。要没了你,我一人独活还有什么意思?”
暮雪忙帮腔:“爹看您成日没精神,故意说的那番话让您生气的。”
吴氏这才明白过来,滴答就掉下了两滴泪。平日里没少和丈夫吵架,他也没少和自己说难听的话,可到了节骨眼儿上,夫妻还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