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不行?” 江弛予好奇道。
见老板感兴趣,林经理来了劲儿:“您还没听说吧,当年他为了独霸公司,先把合伙创业的兄弟踢出局,后来又把另一个兄弟送去蹲大牢,可怜见的,那人现在还在牢里。我听说啊,更早之前,他还设计害死了一个… 咱们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没必要竖这样的敌人嘛。”
不知道林经理的话里什么地方逗乐了江弛予,江弛予眉头一展,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喋喋不休的林经理都看愣了,一时拿不准这位号称瑰湖鬼见愁的新领导走的是什么路数。
“那个李启东现在是不是在外面?” 江弛予收敛笑容,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容。
“是… 是。” 林经理忙不迭说道。
江弛予终于松了口:“请他进来。”
李启东从瑰湖地产大楼出来的时候,像是一只被人薅了毛的大公鸡。他垂头丧气地回自己公司,刚一进郁铎的门,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我呸,瑰湖那边都是一群什么东西,老子不伺候了,大不了公司的损失我来承担!”
“承担?你凭什么承担?” 一番努力打了水漂的老于也在,他盖上保温杯,一旁凉飕飕地开口道:“就凭你不学无术,就凭你惹是生非?”
老于这半年来一直在和瑰湖打交道,好不容易打通了几个关键节点,被李启东一把掐断了源头。
李启东被问得一哽,气势减弱了下来:“那也不能让郁哥受这个气!”
老于冷笑了一声,道:“哟,这时候倒是知道为郁总着想了。”
原来今天瑰湖的那位老总总算放下身段,屈尊见了李启东一面。这一面不见还好,见了之后险些把年纪轻轻的李启东气得中风。
李启东在瑰湖总经理办公室里好赖话都说尽了,对方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想要翻过这一页可以,但是要李启东的上司,也就是三一工程的老板亲自出面赔礼道歉。
其实当时的场面并没有李启东转述中的这么和谐,像 troy jiang 这样的人他见多了,表面上道貌岸然,私下指不定玩得多花。
李启东自认为充分领会了与郁铎谈话的中心思想,他认真地做了一番调查研究后,决定从 “色” 这个角度入手。
就在他暗示这位 jiang 总可以给他介绍本地嫩模网红资源的时候,那个人眼风一扫,问:“是你们老板让你这么做的?”
确实是是郁铎给了他一个大方向,李启东拿不准这人什么态度,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那人突然冷笑了一声,说:“有这功夫,不如让你们老板自己来。”
李启东一听这话大怒,当场就要撸起袖子和人家拼命,那个人这才慢条斯理地补完了后面一句话:“不如让你们老板亲自来道歉。”
陈启动一想到那人的态度就来气:“呸,谁给他脸了,是不是还得我们全公司卑躬屈膝三跪九叩才行?”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郁铎听完李启东的转述,表现得十分平静:“不就是面子的事儿么,面子值几个钱?”
出来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能屈能伸。郁铎将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扔,仰身靠在椅背上,到:“你去回话,就说我答应了。”
郁铎这边答应亲自登门道歉后,第二天就收到了瑰湖地产的回复。
这天还是休息日,瑰湖的回函一早就送到了郁铎的手里。这封回信的内容非常简单,掐头去尾,省略掉了最基本的寒暄,仅在信纸上留下一行时间地点,还是机打的。
无论是那压着暗纹的信纸,还是抬头处那存在感极强的公司名,从上到下无不透露着大企业的傲慢。
“红丝绒咖啡厅?”
漫长的红灯过后,芊芊开车撇进一条小道,车子越往里开,路边的景色越发萧索破败。
这里道路逼仄污水横流,两旁是紧紧挨在一起的自建房。印着 “按摩、洗脚、入珠” 的大红色招牌随处可见,在黄昏和夜晚交接的晦暗天光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一来到这里,视线就像是被加上了一层灰色的滤镜,墙上每隔几米就出现的 “拆” 字是四周唯一的亮色。若不是这片灰色的尽头包裹着灯火璀璨的摩天大楼,芊芊简直怀疑自己已经离开了 h 市的地界。
这里就是城北区的棠村,也是公司城中村改造项目的所在地,芊芊口中的 “红丝绒咖啡厅”,也坐落在这里。
这家主打牛肉的餐厅里既不提供当下时兴的 m12、a5 和牛,也没有什么干式湿式熟成牛肉,有的只是随处可见的合成牛排套餐,还像模像样地配上了餐前酒罗宋汤。
也不是说这样的性价比餐厅不好,只是作为商务宴请来说,这里显然不上档次。
“这年头什么人会约人去那里吃饭?到时别是一记闷棍,把咱们敲晕了就地掩埋吧?”
于总坐在车后排,郁铎今天把他一起喊来了,毕竟前段时间都是他在和瑰湖的人打交道,各方面的比较熟悉。
老于观察了一圈周遭的环境,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靠谱。
“提醒你一句,现在是法治社会。” 郁铎坐在副驾上,抬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看上去倒是心宽。今天和瑰湖的领导见面,他特地穿了一身正装:“再说冤有头债有主,要敲也是敲李启东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