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酒劲正上头,晕乎乎的,看什么东西都有模糊的重影,可脑子里却仍然保留着几分微弱的清醒。
原来喝醉酒就是这样的感觉,人像是在半空中漂浮着,身体软绵绵的,手指明明在蜷缩,却又感觉不到它在动。
好想睡啊,眼皮沉得要抬不起来了。
如果他就这样睡过去的话,醒来第一眼会不会就能看到盛放啊。
可是这是在他家里,又不是在宿舍,以他哥现在对盛放的偏见,看到盛放估计连门都不会让他进,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两个见面。
这样想想,突然觉得自己好惨。
是不是所有人的暗恋之路都和他一样痛苦啊,如果他就此放弃了,会不会就能轻松一些,他还这么年轻,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盛放这棵笔直苍劲,直出云霄和天际的大树,他真的吊得太累了。
周夏眉心紧蹙,抱紧怀里的枕头,把自己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
深冬的冷夜,厚重的积雪能吞没万物的声音,因为安静,所以任何细微的动静都能轻易察觉。
轻轻的,隐约听起来像是人声,裹挟着雪后阵阵呜咽的冷风,周夏半梦半醒之际听得也不真切,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毕竟那个声音一直在叫他的名字,“夏夏,夏夏”,一声又一声,竟有些像盛放的声音。
真是想他想得魔怔了。
周夏在梦里唾弃自己,能不能有点出息,不要每次做梦都要梦到这个可恶的直男。
气得把枕头拉起来蒙在脑袋上,可是他越是想忽略,这声音反而越往他耳朵眼里钻,还越来越清晰,清晰得格外逼真。
周夏恍惚睁开眼睛,抬手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好疼。
特别真实的痛感,他不是在做梦。
“夏夏。”
就在此刻,那个声音又开始响起来。
周夏心里微动,慢慢坐起身,往窗户的方向看去。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声音就是从窗户那里传过来的。
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跑向窗边时好几次都差点跌倒,一把推开窗户,迎面扑来的寒风吹得他身体一个机灵,刺骨潮湿的冰冷。
低头往下看去,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有一小片白莹莹的冷光在他房间下面的空地上晃动,像是手机屏幕。
似乎是听到了他开窗的声音,下面的小白光定住,又抬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