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震荡让他徒然升起呕吐的欲望,在他勉力将这股不适压下去后,抬眼便对上了雪松些许通红的眼眶:“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我永远也不可能像你一样。”
他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甚至因为情绪太过于起伏,乃至于整个人的气势都呈现出十足的咄咄逼人,“我挨打的时候你就二楼那里站着看,对,就是这个表情,”雪松喘了口气:“是不是觉得底下这条丧家之犬真是可怜,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剔除了雪姓他就是个身无长物的废物,所以让你大发善心的跑过来施舍你的怜悯,来看看他死了没有……”
他越说越激动,面色很狰狞,想起父亲冷漠的目光,母亲失望的眼神,还有姐姐那不愿意妥协的哭泣,于是手下愈发用力的拽着雪煜的头发,想看这个永远高高在上,神色冷淡的哥哥露出吃痛害怕的表情。
…然后收起那一套多余可笑的怜悯,滚出他的房间,离开这里,有多远滚多远。
雪冬青不要他,母亲也离他而去,如今的雪兰也选择了路冠青,不愿意要他了。他知道自己暴躁易怒,幼稚又执拗,发起怒来的时候连他的姐姐也怕他。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只有在无措的时候才会助长自己的愤怒,用以掩盖自己不被人需要的委屈和悲哀,还有亲人相离的迷茫。
因为愤怒而发红发烫的面皮被一只温凉的手轻轻拭了一下,有人抹去他脸上滚烫溢出的眼泪,低声道:“不是这样,”那只柔软的指腹持续擦去他脸上的水迹,力道很轻,莫名给了雪松几丝被呵护的错觉,他眨去眼眶里的眼泪,面前雪煜的脸因为疼痛而显出几分病白,轻蹙着眉,连带着这两日雪冬青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血色都一并褪了下去,神色却仍是一贯的和缓冷清,甚至称得上是迁就。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
回到家后陆明州就去洗澡了,而裴系青的第一件事是去换条裤子,他也洗了澡,用的冷水,管家煲了汤,敲门叫他下去喝点儿。
等他下去之后发现陆明州也在。
管家擅于养生,煲的汤很清淡,但是味道很不错。
不过裴系青晚上的时候和陆明州出去吃的那一顿还没消化,喝了一碗之后他就搁下了碗筷。
回房前陆明州叫了他一声,裴系站在原地耐心的等待着他要说什么,随后他听到陆明州声音温和的对自己说:“晚安。”
裴系青的身形微不可见顿了一下,也道:“晚安,叔叔。”
两人各回了房间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不晚安了,我叹气都能叹到明天。
唉~这也能锁是我没想到的
第13章 我不做下面那个
裴嘉骏又和裴三良吵了架,臭着脸闷在房间里不出声。
青春期和更年期的碰撞往往只会引出更大的矛盾,父子俩不对付很久了。
邻近午饭时间,林春丽在院子里杀鱼,裴三良刚从农庄回来,额头上有汗,裴系青走了之后他一个人忙活农庄多少有点吃力,又见裴嘉骏整个人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游戏,坐没坐相,一时心头火气。
“你放假了就是回来要我们伺候的?坐没坐相像什么样子,就不知道长个眼睛帮下活儿?”
裴嘉骏撇撇嘴,坐起来。
“还玩!没懂我意思吗?帮你妈杀鱼去!”
“我不要。”裴嘉骏嫌弃鱼腥味,不愿意动手。
“那就到院子里择菜去,别一天天到晚的捧着个手机!”
裴嘉骏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放下,眉眼烦躁的去院子里择菜了。他做得不情不愿,而且一向没怎么动手做过饭,菜被择得乱七八糟。”
裴三良去换了一件衣服,回来见好好的菜被他糟蹋成这个样,一时怒火更甚,“不愿意做你就不愿意做,做得乱七八糟还一脸不情愿算什么!要是不想吃午饭的话你就别吃了,一放假回来就会净给家里添乱!”
一而再再而三的挨训,裴嘉骏犟脾气也起来了,臭着脸起身回房,将门一摔,好半天没个动静。
裴三良还在原地骂骂咧咧,林春丽听多了也不高兴。
“咱儿子回来又怎么了?他在学校里天天学习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放个假回家里休息又要被你说道,耳根子都没个清净,这搁谁身上心里会痛快啊?”
裴三良一听也不愿意退步,“他在学校辛苦个屁,他又不赚钱,天天就搁教室里坐着能有什么累的,一回来就知道玩手机,说他还不乐意,没看他摆着那个臭脸给他老子看呢?”
林春丽早就受够了他那说一不二的自大脾气,闻言直接叉着腰跟他吵了起来。
房间里的裴嘉骏听到外面嚷嚷,觉得更烦了。
鸡飞狗跳好一阵,裴三良梗着脖子朝不停维护裴嘉骏的林春丽吼:“你就惯着他吧,你那宝贝儿子就是给你惯出来的,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除了他现在在读书,他有哪点比得上裴系青,让往东他往西,一天天的净给老子唱反调,老子生他还不如生块叉烧!”
林春丽尖利的声音刺破长空,“你那么喜欢你那个堂侄怎么不让他来做你儿子,咱亲生儿子都让你给贬到泥里去了,裴系青算什么?他来我们家五年了,吃我们的住我们的用我们的,你看他就觉得哪儿哪儿都好,老东西你对他那么满意,怎么不让他给你养老送终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