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笑了笑,敷衍道:“没什么。”
沈濯还不了解母亲?拉了她道:“肯定有什么。不然你会追着我问发生了什么事。娘,你得告诉我,很重要!”
罗氏白了她一眼:“不过是不期而遇了欧阳家的小郎,有什么重要的?”
沈濯睁大了眼:“谁遇到的?怎么回事?快仔细告诉我。”
出门在外,车辆自是租来的,狭小得很。苗妈妈和曾婶都坐在外头车辕上。
罗氏正好悄悄地告诉女儿:“沅姐儿好容易不跟着她母亲,要在船上走走看看。一边回头跟她姐姐说话,脚上直直往前走,差点儿撞着对面拐弯过来的欧阳家的小郎。涔姐儿自然赶紧拉住她。
“结果船上摇晃,两个人差点儿都掉下去。被欧阳图一手一个都拉住了。沅姐儿吓得小脸儿煞白。我在后头跟着瞧见,脚都吓软了我的。还是涔姐儿反应快,赶紧跟人家道了谢。”
沈濯的眼睛越听越亮,忽然一拽罗氏,趴在她耳边就将朱冽告诉她的事情都悄悄说了。
罗氏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简直要跳起来了:“难道我女儿还配不上……”
沈濯一把捂住她的嘴,急得只叫:“娘!你分清主次!重点!姨母自己透露出来的想娶涔姐姐当儿媳妇,可现在又要反悔!你想没想过你夹在中间怎么办?!”
罗氏顿时一懵。
沈濯这才轻轻松了松手,悄声道:“这位欧阳伯伯,是个能吏!前途无量!”
说着,使劲儿摇了摇她。
罗氏的眼睛顿时也亮了起来:“对啊!而且,涔姐儿一看就不讨厌那年轻人!”
沈濯笑了起来。
罗氏沉吟片刻,便有了主意:“此事急不得。我今日先探探欧阳家的口气,看看这小郎定亲没有。回京后,我让你爹爹去说。他们同科,年兄年弟的,好说话。”
沈濯笑眯眯的,假装没听见,眼睛看向车窗外。
罗氏看着她做出一副避嫌的淑女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去揪她的耳朵:“让你作怪!”
母女俩笑闹了一会儿,栈到了。
可莫名的是,游氏的态度大变,冷冷清清地礼貌让进门,不过两三句话,就逐:“栈里狭窄,就不留侍郎夫人小姐多坐了。”
罗氏和沈濯愕然,面面相觑。
沈濯忙问:“梅姐姐呢?我去找她玩去。”
游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情愿,但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喊了丫鬟:“三秀,陪沈小姐去。”
一个机灵清秀的小丫头上前,屈膝行礼,带着沈濯去了隔壁。
罗氏目露询问:“昨日我等招待不周,所以今日特来致歉……”
游氏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话说清楚:“侍郎夫人忒谦了。只是昨日听刘夫人说及涔小姐的婚事,妾身觉得心下恻然。”
罗氏大吃一惊,一把抓住游氏的手:“刘夫人说了涔小姐的婚事!?”
她一个当婶子的,把亲侄女儿的婚事波澜说给初次谋面的官场夫人听?!这是打算让人家一路播散过去,彻底坏了涔姐儿的名声,送她上绝路吗?
眼看着游氏缓缓点头,罗氏几乎要气炸了,顿时脸色铁青:“此事不仅夫人恻然,国公府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为此伤心欲绝。我做族婶的,才特意带了她下江南老宅散心。至于刘夫人,”
冷笑一声,“她是带着孩子回娘家,跟我们不过是顺路这一段而已!”
她说出这种话来,游氏的面色终于缓了过来,且自己先做保证:“昨日坐了一坐,我看涔小姐温柔得体,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日后国公府必定还指着她给门楣增光呢。这些小事,大家有什么可放在口里的?过去就算了。”
这是在表示自己对这件事一定会守口如瓶。
罗氏缓了心情,翻回头来给游氏又道谢。两个人彼此话来语往地试探根底。
沈濯出了门便从丫头口中打听到了缘故,身子僵着就进了欧阳试梅的屋子。
欧阳试梅在栈自己房里,十分松散地只挽了单螺髻,穿了家常棉裙。一看她的脸色,眉梢一挑,再看一眼三秀,了然一笑,请她坐:“濯妹妹,她还她,你是你。她那个样子,管你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