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哭笑不得,喝道:“你去不去?”
沈濯吓得忙上前拉了沈信成的袖子:“成叔,我们走!”
沈信明捻着胡子微笑。
沈信成却认真地低头问沈濯:“濯姐儿说的三叔,可是在国子监任助教的十六哥信行?”
沈濯放开了他的袖子,后退半步,一脸戒备,小摸样儿让周遭的人都笑成了掩口葫芦:“是。”
沈信成满面欣喜,往前一步,刚要开口探问,沈濯一句话截断:“成叔,你要是敢变成我三叔那样天天念我,我就不让我娘带你上京!一辈子不让你跟我三叔碰面!”
沈信成满面愕然。
我,我我我什么时候说要上京了?!
但一瞬间,沈信成被这句话里透出的意思震惊得,手都颤抖起来:“濯姐儿,濯,濯姐儿……”
沈濯一副急得跳脚的样子,瞬间又变成了一个天真贪玩的孩子:“我要出去玩!你到底陪不陪我去!?”
进京!侍郎府真的想让自己一家进京!
一个合家都能够出人头地的机会就在眼前,沈信明头上微微眩晕,心中只似巨浪翻滚,却还勉强维持镇定:“成弟,跟小孩子家,好好说话!”
沈信成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一节,双手握拳,深深呼吸,目光坚毅,似乎这一趟不是带沈濯出去游山玩水,而是要去赴刑场一般,用力一点头:“是!我带你们出去玩。”
沈濯一声欢呼,上前扯了同样傻眼的沈典,笑容灿烂如春满乾坤:“九哥,走!我们出去玩!”
爆豆一般伶牙俐齿:“明伯顾伯母昌伯裴伯母杨家婶婶,我们走啦!”
蹬蹬蹬地拉着沈典飞跑了出去。
沈信成如临大敌,疾步跟上。
屋内诸人已经被沈濯透露出来的意思震得个个面色怪异。
杨氏手抚胸口,不自觉地偏头看向自家嫂子,得了顾氏一个安抚的眼神,才悄悄地松了口气平静下来。
就听罗氏含笑问道:“昌族兄家嫂嫂是姓裴?敢问跟河东裴氏……”
裴氏得体地欠身微笑:“天下无二裴。愚嫂虽不是嫡派,也算近枝……”
杨氏一愣,这可是第一次听说。
罗氏便看向她:“杨家弟妹,是弘农杨氏的族人?”
杨氏垂眸:“惭愧。家祖因犯错被逐出弘农,所以背井离乡,来此安家。不敢再提祖乡,辱没先人。”
罗氏却绝未有半丝鄙夷,面上反而一片欣赏,欠身道:“杨家弟妹好磊落。”、
顾夫人富态,笑眯着眼睛看自家弟媳,也是极为高兴的样子。瞧见罗氏的目光转向她,连忙摆手:“我就是吴兴当地的村妇,侍郎夫人不要问我。”
众人轻声笑。
沈信明满面珍爱地侧脸看她。
裴氏瞧见,笑着打趣:“明伯眼里,顾家阿嫂便是无价之宝珠。五姓七望加起来,也不如您那贤良淑德值钱!”
沈信明竟不否认,甚至颔首捻须:“家有贤妻薄名利,拙不能诗亦不俗。”
罗氏眸中的满意,几乎溢了出来,令厅中服侍的所有下人都侧目不已。
沈信昌看着沈信明的飘逸洒脱,欣慰地笑了。